那双狭长的双眸里充斥着太多教人看不懂的情绪,桑叶皱了皱眉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不知怎么的,直觉告诉她,那些教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能深究下去,否则得出的结果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察觉到桑叶的躲闪,郑凛的心情愈发的烦躁,那份埋藏已久的感情几乎抑制不住迫切的想要宣泄出来,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让她再也不能若无其事的躲下去。
哪怕说出来得不到期盼中的回应,男未婚女未嫁,他还有机会争取回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让他连争取的方向也没有。
许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古怪,许是郑凛的目光太过**,堂屋里的人几乎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只是郑凛的脸色很不好看,众人以为桑叶之前的一番举动扫了他喝酒的兴致,心里不痛快才会如此,根本没有想到他生气的真正原因。
倒是身为女人的木氏心思要细腻的多,她仔细的琢磨着郑凛前后情绪的变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蓦地一亮,目光不停地在桑叶和郑凛之间来回,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就在木氏激动地上前,打破两人之间的僵持时,之前欲招郑凛为婿的何光先一步冲了上去,拍着郑凛的肩膀说道:“我说郑老弟,桑家妹子是担心你和桑老弟,才会出面阻止你们俩拼酒,你要是计较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听这话,原本就郁闷至极的郑凛险些喷出一个老血:他什么时候计较了?
何光却误会了郑凛的意思,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于是继续劝道:“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也太不男人了,你就让桑家妹子喝完这碗酒,就当拼酒这事没有发生过。”
何光活了三十多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看人的眼光不说百分百准,也九九了。之前桑林说的那些,他也听见了只是不怎么相信。
说起来,何光还是很欣赏郑凛的,不然也不会生出招他为婿的心思。他不敢说十分了解郑凛,但是基本的品行还是大致摸清楚了,根本不是那种有几个钱就喜欢勾三搭四的人。
况且,在他看来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郑凛没有成家,在外头有几个相好的又怎样?只要眼里有大局,成家后肯把心思收回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何师傅,我没有计较!”
郑凛不知道短短的工夫何光就七弯八拐的想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若是任由何光这张破嘴说下去,自己在桑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就要被他败光了,于是十分严肃的纠正何光的话,连称呼也从以往的“何老哥”变成了“何师傅”: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怪罪桑家妹子的意思,方才只是担心桑家妹子不胜酒力才不让她喝酒,要是哪里让何师傅误会了,何师傅忘掉就好。”
“啊?你说啥?”何光正说的起劲儿,冷不丁的被郑凛打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反问了一句。
郑凛根本不想理会何光,径直的看向了一脸诧异的桑叶,最后在桑叶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端起刚刚被他扣下的酒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拭掉嘴角的溢出来的酒滴,郑凛深深地看着桑叶,再一次说道:“我没有生气,你无须赔罪!”
桑叶没料到郑凛会有如此举动,尤其是看到他手里的那只碗时,明明已经褪下去的酒意仿若又涌了上来,脸颊爆红一片妍丽的不可方物。
他、他怎能用自己用过的酒碗?
不怪桑叶大惊小怪,父子母女乃至夫妻兄弟之间共用一只碗不算什么,可是一对没有关系的男女共用一只碗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极为暧昧的事情。
桑叶不确定郑凛是忘记这只酒碗被她用过,还是故意这么做,一时间心里乱糟糟的根本不能静下来思考。
有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怀疑的目光在郑凛和桑叶的身上打转。然而郑凛的面上太过平静,似乎真的只是无意之举,这无凭无据的谁敢乱说?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同桑家没有任何恩怨的一拨人,不论事情的真想到底如何,他们都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免得不小心坏了桑家的名声,那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呢!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木氏,心高高的悬了起来,见众人没有特别的反应,心才渐渐地回落到了原处,才惊觉后背心里渗出一层冷汗。
她是想确定郑凛喜欢的姑娘是不是自家女儿没错,却不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否则日后揭出今日这事,对郑凛没有任何不好的影响,她的女儿却是要倒大霉。
这一切,郑凛像是没有察觉到,他利落的放下手里的酒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谁也不曾看到那垂下的眼睑里,又是怎样一片暗沉。
堂屋里的气氛有一瞬的静默,随即在桑老实这个住人的招待声中,某个锁紧的阀门瞬间被打开,众人不约而同忘记了之前的插曲,招呼着关系亲近的人重新坐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气氛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桑叶神色恍惚的回到厨房,脑海里一直放映着郑凛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的一幕,哪怕暗示自己那是一个意外,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她还是忍不住猜测对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叶,在想啥呢?”
木氏走进来就看到女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情不错的问了一句,还特意关上厨房的门。
桑叶没有注意到娘亲的小动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