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琯话中依旧带着淡漠“我一个女子,不会丝毫武艺,难道还能对你们做什么不成?”
那是文妧所熟悉的淡漠与气韵,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与不相关的人相交时总会将语调转至最冷,以一种疲惫的姿态面对眼前的任何人,无论那人是贫是富。文妧低头探出车帘外,对一旁的楚凌轩细声说道“她不会武功。”
楚凌轩惊异地回头看了看文妧,随后与溯光对视放下了剑。
若琯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容,风中她青衫外的薄纱随着风势拂动,颇有几分超然脱俗之意“我是来和你们做一桩交易的,不过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
文妧未曾说话,她见着又将步子向前挪动了几分朝着楚凌轩的方向走去,直到跟前,直觉一般楚凌轩觉得在黑暗中,有人拔出了剑鞘那抹锋利。
若琯假意走过了楚凌轩的身旁,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低声道:“公子左前方五十步的模样有八位死士。”
楚凌轩眼中闪过一抹锋利,在暗处人行动的那刻与溯光相交而过,溯光从上方纵身守在了文妧跟前看着若琯,而楚凌轩身影闪过,快到让人根本抓不到一丝影子,只听暗处一阵搏斗后,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文妧视线所及之处,衣角上挂着斑斑血迹。
楚凌轩看着若琯的眼光不禁深了些“果真是蜀中社的死士,武功不可小觑。”
若琯侧头“为了拦截未来的阁主,沉旭阁自然要动用足够的力量,这次前来的死士共有三十二位,剩下的被我分散在了其余你们可能出现的地方。”
文妧眉头微皱“你为什么要帮我?”
若琯却再次伸手扶了扶青丝上的发簪“为了让你看见我的价值,和我合作。”
文妧沉默不言,若琯也懒得再和对方动心思,遂大方直言“若我保你安全到达砚栩阁,我希望副阁主能够支持当朝献王殿下。”她看向文妧“相应而言,您能够得到的乃是一位居于沉旭阁高位的卧底,直到这位卧底死的那一天。”
文妧听到若琯说出‘支持献王殿下’的那一刻,心中沉积了许久的情绪像是在一刻寻找到了前方的路一消而散,远方的沉寂的乌云也似乎被狂风吹走,心底里那个名叫做希望的东西,在那一瞬仿佛又再次出现“你和献王殿下是什么关系?”
若琯看着眼前带着帷帽的女子,眼中不觉间多出了几分的认真“实不相瞒,我喜欢献王殿下,并且我与他有诺言在先,您可以相信我,献王殿下肯定是比太子殿下更合适的存在。”她神色一顿“更何况沉旭阁早已没了存在的必要。”说着,若琯眼中皆是寂寥。
“我答应你。”文妧道“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她们都叫我景姑娘,你也可以叫我若琯,这是我最喜欢的名字。”若琯一笑嫣然无芳,在即将离开之际,她沉声从身上拿出了一副崭新的地图,文妧从对方手中接过,只听若琯嘱咐道“这些是沉旭阁目前我所知的为了杀你而埋的许多暗装,你按着上面没有红色笔墨的方向走,即便有埋伏也一定比那些红字的地方好,如今许州城的人已经被我暗中调离,你们可以多调整几日,但切忌久呆。”
文妧连忙点头开口道谢。
直到马车越行越远,楚凌轩与文妧相视甚久,却是齐文轩沉不住气先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样相信她要是她骗我们的我们岂不是死得很惨?”
“不会的,你不了解她,和献王有关的事她都不会骗人。”
齐文轩还想要反驳,却被楚凌轩一个眼神扫过,顿时噤了声。
文妧看向车窗外,夕阳西下,许州城的老百姓来来往往,浮现在耳畔的都是孩童们的欢笑声与市集中的叫卖声,她忽然觉得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正是夜里文妧翻转之后无法入眠,遂起身推开了屋前的窗门,天边的月正散发着一丝柔和的光,照亮了街角的路,文妧向下远远看着,楼角庭院中正有一抹熟悉的背影举头看着天边的明月,文妧仔细一看,此人正是楚凌轩。
庭院中的楚凌轩正想着白日里马车从市集行过时自己所听闻的话语,那似乎是两个江湖人,正说着江湖中的一大名剑‘无常剑’,他看向天边的月,正有一只脚尖被涂红的信鸽自远处飞来落在楚凌轩肩上,他认得这乃是楚辞庄专门用来传递紧急消息的信鸽,遂皱眉之间解开了鸽子脚上的红绳取出信件。
信中提及时隔两年,天山剑庄庄主再次提出‘无常剑’以此招揽弟子,以壮大天山派,楚凌轩不禁想若真是如此…他抬头看向文妧房门的方向,最终还是转头写下了回信,让风萧赶快前来。
楚凌轩再次将信帮上放飞出去,为自己满上了桌前的一壶酒,左肩上却忽然传来触碰之感,待他侧头向左侧望去,却丝毫不见人影,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将手中抬起的酒浅酌一口“你还是和从前一般爱玩。”
文妧见对方识破,只能从楚凌轩右方的椅子下郁闷着起身,却见楚凌轩将桌上的酒全都撤下,只留下了一份糕点,她疑惑地看向对方打趣道“你酒很贵吗,就连我都不能喝一口?”
楚凌轩笑道“你又不喝酒,有糕点就够了。”
文妧这才笑着坐下“我方才赏月之际看着你也在赏月,所以便下来了。”
“我想和你说一个事。”楚凌轩说着“我并非不愿意支持砚栩阁,而是…”
文妧看着对方眼中的迟疑,连忙明白过来,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