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风冲到前方,但见金网瞬间化成灰烬,当中一个人形阿飘悠悠落下,消失在空中,他忙抓住张玄,问:「怎么会这样?李显廷呢?是不是被你用法术震散了魂魄?」
张玄吓得连连摇手,「冷静冷静,那只是个幻影而已。」
「不关他的事。」
林纯磬站起来,望着那个逐渐消失的金环,一脸懊悔。
「是我失策了,没想到恶灵竟然拥有这么深的灵力,令魂魄与灵体分离。」
见聂行风面露疑惑,张玄连忙解释:「就是说,磬叔耗尽心力对付的其实只是幻影灵体,而魂魄去了别处,李显廷这样做是为了削减他的实力,而后反戈。」
「喵!」
尖锐的猫叫声中,一股异风平地旋起,张玄忙拉聂行风避开,林纯磬却被卷住摔了出去,他刚才为镇恶灵消耗太多体力,已是强弩之末,轻易便被击倒。
「你只说对了一半,魂魄与灵体分离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任意进入任何人的躯体,就比如,顾澄。」顾澄立在大厅中央,微笑说。
此时金光已散,大厅只有几盏萤光灯照明,灯光将他脸庞映得死白,的确,这种苍白不属于生者,而这份笑,从容傲然,更不属于顾澄。
「你是李显廷?你附了顾澄的身?你一个被法术禁锢的小小灵体,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张玄好奇心大起,好学宝宝一样连声反问。
「想附他的身很简单,其实我更希望他死,不过为了达成计划,只好委屈自己一下了。」
「将军!」
聂行风正要冲上前,被张玄一把拉住,拈出一道灵符,喝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都立刻退出顾澄的身体,否则我打散你魂魄!」
「哈哈,你尽管打,看是我的魂魄先散,还是顾澄的先散!」
被李显廷看出顾忌,张玄气的在心里骂了句三字经,却当真不敢轻举妄动。李显廷扫了一眼抬枪指向自己的楚枫,大笑:「开枪啊,看看能不能把我打出来。」
楚枫当然不敢开枪,犹豫间,忽觉阴风扫来,枪柄拿捏不住,飞上空中,一个回旋后,枪口自动对向张玄。
「不要!」
从李显廷阴冷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用意,聂行风忙挡在张玄身前,谁知胳膊一紧,却是被张玄拽着甩到旁边。他看到张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摔了出去。
「张玄!」
张玄一动不动匍匐在地,聂行风仿佛看到有炙热鲜血从他身上流出,很难相信前一刻还笑语不绝的人,此时已没了气息,他恍惚上前,颤抖的手伸过去,想抱住他。
那柄枪枪口一闪,对准林纯磬,李显廷嘴角勾出得意的笑。
「试试看,道家高深的法力修为是否能挡住一颗子弹。」
「住手!」
来不及照顾张玄,聂行风闪身挡在林纯磬面前,面向李显廷,一脸决然。
「别再杀人了,我今晚来这里,就是想跟你了结所有恩怨,我的命你随时可以取走,只是,请你放过他们。」
小小枪身在空中发着轻颤,良久,终于落到了地上,李显廷不说话,只向聂行风伸出手来。
「别过去!」
聂行风向林纯磬摇摇头,走到李显廷面前,看着他伸出手,摸向自己脸颊。
冰冷的触觉,让他想起狱中李显廷被诬陷成罪时的绝望,当时他的心,该也是这么冰冷吧。
「也放过顾澄好吗?所有人欠你的,由我一人偿还!」
李显廷似乎笑了笑,很快,一个颀长人体从顾澄身上移出,顾澄随即栽倒,那身影却立在聂行风身旁,身形浅淡,如隔了层薄雾,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俊朗容颜。
脑中似乎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身着戎装的英俊男人正骑在马上跟他说话,斜阳照在那张方正脸上,清俊刚毅,男人说的很慢、也很温柔,可是他却听不清楚。
李显廷目不转睛看着他,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都没变,看似冷静,其实性子却冲动得很,血气上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我的死可以化解你的怨气。」
「不,你并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没想过要伤害你。」
聂行风愕然看李显廷,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厚实手掌拂向他额头,那个温和话语道。
「而且我从未怪过你。」
眼前一恍,似乎看到牢狱中那残忍阴狠的一幕,他去探望李显廷,李显廷紧握住他的手,坚持说自己无辜,他自然相信。也许他不爱李显廷,但多年来共同的戎马生涯,出生入死,李显廷的为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他的主帅,他不能容忍别人诬陷他。
于是,他变卖了所有财产,用钱上下打点为李显廷伸冤,却一次次被驳回,直到腰斩的处决下来,他才知道诬陷李显廷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他相好过的于倩娘。
人真的不能踏错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他为自己的一时意乱情迷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那女人被撞破奸情,生怕李显廷会对她不利,索性报官说他与叛党勾结,王爷正需要这样一个口实,而于倩娘就帮他达成了这个愿望。
怕他会意气用事,于倩娘偷偷给他下了一种能令人昏睡的药,等他醒来,已是李显廷被腰斩几日后的事了,之后他才知道那些人怕李显廷屈死会回来报复,于是割去他的舌头,并请人做法拘住他的魂魄。
于倩娘并没活多久,在一次郊游途中,她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