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已经听进去了,心里很是欣慰,便又接着劝道:“母亲,宝玉年纪不大,从现在开始用心读书,即使考不上功名也可以通晓事理,有益无害。至于,”他回头看了一眼,“女色方面万万不可沉迷,否则迷了心智,与废物何异?”
被他扫到的丫鬟全都跪在了地上,急着想辩解,又怕一开口就似承认了迷惑少爷。
贾母终于顺过了气,见自己看重的袭人也被编排,气得拿拐杖狠敲了两下地面,“什么沉迷女色?你胡乱说话让丫头们还活不活了?”
法海惊讶的看看她,想了下,压低声音说道:“母亲不知此事?那不如找大夫来验上一验,宝玉年纪尚轻,沉迷此事恐怕会伤了根骨,折了阳寿。”
“你!好!我就找稳婆来让你死心!”贾母是不信自己身边出去的丫鬟会不守规矩,袭人是她定下要给宝玉当姨娘的,这会儿被二儿子说成了狐媚子,还有什么脸面?正好让稳婆来证个清白,好教二儿子也消停消停。
第3章 贾宝玉杯具之始
袭人跪在地上六神无主,纵使她再如何聪慧沉稳,此时也不禁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规矩的丫头是什么下场?勾引宝玉的丫头是什么下场?单看被撵出去的秋菱就知道,她只盼着宝玉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站出来保她,谁知她眼带央求的看过去,却只见贾宝玉一脸茫然,根本不清楚稳婆验看意味着什么。而碧痕胆子小,脸白如纸,竟已小声啜泣起来,贾母一看她们这番作态,心里咯噔一下,忙去看鸳鸯。
鸳鸯会意,快速将不相干的人都遣出去,自己守在门口不许旁人靠近。贾母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摔到袭人眼前,沉声喝道:“袭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胆敢有半分隐瞒……”
袭人眼泪掉下来,她知道贾母手段狠辣,特别还关系到贾宝玉,这次定是不能善了了,“老祖宗,奴婢……奴婢……二爷他……”
“放肆!”贾母猛一拍桌子,打断了袭人的话,“宝玉也是你能攀扯的?我给你脸面让你照顾宝玉,你居然……哼!竟是我看错了你!”
贾宝玉有些急了,可看到法海扫过来的目光又住了口躲回贾母身后,不再抬头。法海其实也不太明白贾母和袭人她们为何如此激动,他虽知道不该沉迷女色,但却不太懂世间的规矩,何况如今所在的朝代也与他曾经生活的朝代不同了,于是他沉默下来,默默注意着贾母的身体,总不能刚过来历练就把原身的母亲给气死了!那他岂不是又要背一条罪孽?!
“老祖宗,稳婆来了。”鸳鸯在门外小声请示了一句,贾母扫过一众发抖的丫鬟,沉声命鸳鸯将人带进来。
稳婆是贾母信得过的,嘴很严,很识时务,进门后恭敬的请安行礼,然后就垂首站在一边并不多话。贾母也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忙看一看,这些丫头可有不妥?”
稳婆明白,找她除了接生,看的就是怀孕和贞洁,她上前让几个丫鬟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盯着她们的眉眼看了看,回到贾母身边指出袭人和碧痕二人,“回老太君,此二人已经失身,但尚未有孕,其他人还是姑娘家。”
贾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让她离去自行领赏。随即便命心腹婆子堵了袭人和碧痕的嘴,要将她们杖毙!贾宝玉一听,不可置信的瞪着贾母,“老祖宗!她们都是最最贴心的,如何就要打杀了她们?老祖宗,宝玉求您了,就放了她们吧!”
贾母不为所动,见他为了几个丫头如此心里更是恼怒,就算贾赦、贾琏都从不把丫头放在心上,她最看重的宝玉竟然如此哀求,法海说的“沉迷女色”、“您这是在害他”反反复复的盘旋在她脑子里,震得她头疼,脸上也更挂不住。她果真成了儿子口中的害人精不成?!原本她只是想打几板子吓吓她们,让她们不要乱说话,然后再寻人牙子发卖了,此时她倒恨的不再开口了。
贾宝玉至情至性,杖毙袭人和碧痕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一把拽下胸前的玉石狠狠砸在地上,吵闹起来,“你们总说疼我疼我,原来都是骗我的!她们在我跟前伺候的好好的,做什么要如此狠毒?我不要别的丫鬟!我就要她们!”
“住口!对疼宠你的祖母都敢出言不逊,半点孝心都无,我看你就该远离女色好生磨磨性子!”法海眼一瞪,就将贾宝玉吓得住了口,他看了眼贾母的脸色,斟酌着开口,“母亲,人孰无过,那二人虽有错,可也罪不至死,不如放她们自行离去,只当为这孽障积德吧。”
贾母听到“积德”二字,慢慢闭上了眼,沉默片刻轻点了一下头,鸳鸯便急忙叫院子里的人将袭人和碧痕撵出府,贾宝玉跑到门边看着她们的背影流泪,到底不敢再闹,法海能出言救回她们的性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贾母看看地上无人问津的玉佩,脸上显出疲惫,以前听说宝玉和几个丫鬟说笑打闹,只觉得她们哄的宝玉高兴,伺候的好,如今看来却是他将宝玉推进了脂粉堆里。前儿个宝玉吃那个秋菱的胭脂被儿子打板子,她还冲上去拦着,威胁着要回金陵老家去,结果今日就发现宝玉已收用了房里两个丫头,还被丫头给迷住了,怪不得儿子要怪她啊!想起法海今日不同于往日的言行,她心里更觉着累,儿子怕是对家人失望了吧?珠儿去后竟无一个出息的了!
“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