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秋迟疑了一下,诚实的点点头:“嗯。”略顿,想了想道:“有种旧友重聚的感觉。”
水千墨不作答,低下头静了片刻,抬起头道:“好的很,这样你该知道,我抱你、救你、听你话皆是因还当日的恩情了。”
闻言,沈迎秋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恢复常态,忍不住问道:“那这样说来,你肯爽快的答应跟我回家,也是因报恩了?”
水千墨点了点头。
沈迎秋笑了笑,道:“你就不怕我心存歹念,害了你这妖?”
水千墨略微挑挑眉:“你害我?”而后轻哼一声:“怕是也只能空口说说亦或着想想了。”
沈迎秋撇了撇嘴,看着水千墨认真道:“想都没想过。”
这话让水千墨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沈迎秋冲他笑了笑,道:“知道我为何莫名其妙的要带你回家吗?”
水千墨低眉想了想,猜测道:“报恩?”
闻言,沈迎秋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水千墨见他这样,略微皱了皱眉。
沈迎秋轻轻咬了咬唇,思索了片刻,道:“起初是想着报你当日湖中救我一命的恩情,可我这样的能给你什么?你即是妖,又懂法术,定是什么都不缺,而我只是个凡人,且还有病患,还你恩情怕是什么都给不了你。”
水千墨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云淡风轻,毫无任何情绪。
沈迎秋继续道:“端午节那日,也不知怎地,脑子里就冒出要带你回家的想法,随即便脱口而出,后来细细想了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所以一开始心里忐忑的很,可喜的是你并无任何异议,这让我很是欣慰,而且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我更加确定把你带回家是正确的。”
水千墨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那么静静的听着。
沈迎秋笑了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矫情话,要论实打实的,我啊,就是坏心眼了,自私着呢,就是想找个伴儿,陪我说说话,和我下下棋,再者夜深人静之时能给我壮壮胆,这世上的人皆看外貌,唯独你这妖见我几次没有对我指手画脚,更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异类。”
水千墨沉默。
“我其实,”说到这里,沈迎秋长吁一口气:“孤单着呢……”
听罢,水千墨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坐在那思索一下,终于开口道:“日后不会了,我会在你身边的。”
闻言沈迎秋一顿,有些呆愣的看着这妖。
这妖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看在沈迎秋眼里更是一愣,傻乎乎的,一阵风拂面,吹动发丝,唤醒耳朵。
他说日后会在我身边?
只觉得恍惚的很,心跳也莫名的快了,说不出的激动。
他有些受宠若惊。
沈迎秋掩着唇,无声的低笑开来。
仿佛整个世界忽然明朗起来,就如同这院子外的阳光一样。
明媚灿烂、温暖炙热。
水千墨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微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只有两月,两月过后,我就走。”
这话让沈迎秋一怔,怔怔的望向水千墨,问道:“你这是何意?”
水千墨道:“两月之后,我有一劫。”
沈迎秋不傻,书籍中也读过,非人类成精的,皆会遭受大大小小的天劫。
想了想,而后问道:“你是意思是让我助你渡劫?”
“倒是聪明。”水千墨道。
“在书籍中读过此类。”沈迎秋道:“冒昧问一句,那是怎样的劫数?”
水千墨想了想,道:“大劫。”究竟有多大,他也不得而知,只听青云那老头说,若是渡不过去被打回原形是一定,其次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虽只有短短的一个“大”字来形容,沈迎秋心中还是略微猜到定是不容忽视,若不然他这般清冷性子,怎么会屈就陪自己?
想来,自己也应当帮助他,虽说当日自己坠湖是被他所吓,但他也是心存善念救下自己,这已经够了。
至于千年之前的自己救他的恩情,嗯,那人不是“自己”不是嘛?
在心中思量一番,他看着水千墨道:“虽不知是多大的劫数,但只要有需要,我定会竭尽全力。”
水千墨闻言,有些愣住,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谢谢。”
其实他是想学着人类说很多感谢之言,可却不知如何表达,想来,最终也只有这两字最真、最切吧。
沈迎秋笑了笑,道:“我助你渡劫,你做我陪伴,再公正不过。不必言谢的。”说着叹口气:“两月就两月,够了。”
语气平常,可这话却让人听起来夹杂着失落和悲凉,听在水千墨耳朵里不禁皱了皱眉。
此刻,沈迎秋心里有些许的难过,只有两月,你说的倒像是要陪自己许久一样,这不是诓自己嘛。
他居然有点期待这妖能多陪自己。
这么一想,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慢慢站起身,道:“我去外面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水千墨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