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忘的岁月》
【五部曲】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一条被大雪覆盖的崎岖山路上,一个穿着草绿色棉军大衣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艰难地向山顶攀登。
【旁白】我这一辈子好也好过,孬也孬过,坑坑坎坎的就这么走过来了。人哪,怎么过都是一辈子,可一定得好好过。怎么走这路都能过去,但一定得走正道。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理想。人这一辈子不说弄得轰轰烈烈,也不能活的没有动静。
第一部兵团岁月
(我的兵团战友)
在梁山还有一天就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的人生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他算正式参加了革命工作。
这是无产阶级开始以来的又一场运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1968年掀起了**,席卷了全国。从此50万知青到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一九六八年十月的佳木斯迎来了一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十月二十八日,在一队一队身穿统一制式土绿色棉衣棉裤的向佳木斯车站广场行进的队伍里,一个瘦瘦的身高一米七十七的十六男孩显得有些特别,瓜子脸,宽宽的额头,一双龙凤眼,高高大大的一副罗马鼻子,不大不小的嘴里长着一口白牙。他在不住向四下张望着。突然在欢送的人群中有人呼喊:“梁山,梁山。”男孩顺着喊声看去,一个女孩向他跑了过来,女孩跑到叫梁山的男孩面前,迅速递给他一个粉红色的肥皂盒,转身跑走了。梁山想去追,看看行进的队伍又止步了。他把肥皂盒放进挎包,跟着队伍走去。
在车站广场停着几十辆大客车。每辆车的周围都站满了人,有兴高采烈的知青,他们即将成为光荣的兵团战士了;有各式各样的送行的人,有哭有笑。爸爸妈妈送孩子的,爷爷奶奶送孙子的,同学送同学的,高兴的在那有说有笑,又蹦又跳。难受的在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抱着哭的,拉着胳膊叫的。有乐意去的,也有不想走的。有的是千方百计去的,有的是没办法走的。在当时,真的就这个样子。
傍晚时分,车队出发了。向东,向东,一路向东。
梁山坐在车上回想起一个月前。他和王华、何民和宋涛在学校农场看押“牛鬼蛇神”劳动,听说兵团来招人,他认为这是好机会,积极攒动他们三个也一起报名。梁山为此三次跑回学校,他找辅导员、找学年连长、找军代表、找兵团来招人的首长,最后总算如愿所偿。
从学校农场到学校有二十多里地,梁山走得满身大汗。他跑到学校二楼军代表的办公室,来到张代表的办公桌前,张代表抬头看见了梁山,“梁山,你不是在学校农场吗,怎么跑回来了,有事吗?”梁山说:“张代表,我要报名上兵团。”张代表笑着看着他,“你要上兵团?”梁山说:“怎么?不行呀。”张代表说:“你还不够岁数。”“我都十六周岁啦,什么不够呀,你就帮帮忙吧,你知道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当兵,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就帮帮我吧。”梁山急得快哭出来了。看着梁山的样子张代表偷偷的乐了。他喜欢这个孩子。
梁山下午一直跟着张代表,软磨硬泡。张代表走到那他就跟到哪。直到晚上张代表去食堂吃饭,他一直跟着。在食堂里张代表给梁山打了菜和饭,俩人边吃边聊,梁山依然表示着自己的决心。“不行,你不让我去,我就一直跟着你。”从食堂出来,张代表答应和兵团的首长说说,梁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晚上,梁山回到家里。一位身体廋高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厨房里做饭。她面带疲倦,脸色略黄,眼睛里透出坚定和慈祥,这是梁山的妈妈。梁山和妈妈说着去兵团的事。妈妈说:“你年纪还小,等毕业了再去吧。”梁山说:“妈,我不小了。再说,爸爸现在有病,家里就你一个人上班,负担都重呀。我出去工作了还能帮帮你。”梁山看着妈妈,又郑重地说:“妈,你知道我从小就想当兵,这回是去兵团,归沈阳军区管,领导都是现役军人,带领章帽徽的。你就让我去吧?”妈妈说:“你是家里的老大,你走了爸爸和弟弟妹妹谁照顾呀?”梁山说:“我不管,反正我是去定了。”梁山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倔强的他下决心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他一定得走。
第二天,一大早梁山就来到了学校,早早的等着张代表。在得知学校已经批准他去兵团了后,他又把张代表拉到走廊。“张代表,还有王华他们三个也要去,你再帮帮忙呗。”张代表说:“你小子得寸进尺了吧?你一个人去就费好大劲了,你还揽瓷器。”梁山说:“不是,我都跟他们说好了,我们要一起走的。”张代表说:“他们真的要去?”梁山说:“真的要去。我们都商量好了。张代表说:“你小子,你们这是给我下套啊。”梁山偷偷的做了一个鬼脸,笑了。
车队在夜间十点多的时候走错了路,车开进了一片荒草甸子。车里的学生都下了车,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过了二十多分钟,车队又出发了。梁山和坐在旁边的王华又聊起来。
当时,爸爸还在住院。临走前梁山和王华一起去医院看爸爸。在路上,他们边走边说,“王华,我见了我爸怎么说呀?”王华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就好好说呗,你爸还能不让你去呀!”病房里,梁山坐在爸爸的病床边上,爸爸已经瘦得皮包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