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临之遥掌风一扇熄了油灯,一把抓起浅渊跳下床紧贴着窗户。浅渊一看窗外,树影摇曳,刚才定有人在窗外偷听!二人戒备了好半晌,光着脚站着冰凉的地上,冻得不行,可是窗外再没有动静,浅渊拉着临之遥爬上床,用被子把他包住抱在怀里。
"你睡吧,我守着。对方已经打草惊蛇,估计今晚不会再有动静,我们明天一早出发!静观其变吧!"临之遥也没有更好的计策,只得点头。大战三百回合的计划自然是泡汤了。
纪铭穿着夜行衣,立在一颗大树下,手扶著树干,昏昏跄跄几乎站不稳。刚才他听见了什么?!远弟对那魔头说,"娘子,我们今夜再来大战三百回合!为夫就是精尽人亡也在所不辞"!天呐!天呐!他们是父子啊!男男相恋已经为人不齿,何况他们这是血亲luàn_lún啊!远弟,远弟,你怎能如此!你叫我该如何保你周全!
原来当日浅渊带临之遥逃走,被纪铭发现行踪,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父亲纪无疚也发现了。纪无疚城府极深,发现纪铭暗中帮助临氏父子逃跑也未动声色,反而对赵未竟起了疑心,只嘱咐得力手下暗中跟踪纪铭随时报告行踪,一面与蜀山掌门清玄真人合议,两相计较,决定先不要声张,一面由清玄真人带人追捕临之遥,而他留在天乐宫监视赵未竟的动向。
临氏父子已经到了凉州界,只要过了沧江就是雪域高原,所以这是最好的行动地点,清玄子已经于前一日跟爱徒搭上线,要他监视临之遥,自己带人随后就到,然后一举在江边围堵临氏父子!纪铭得了师傅的消息,心急如焚,心里一直在计算如何为远弟开脱。可如今--,哎!
"远弟,你让我好心痛!"
真正是心痛!异常清晰的感觉,针刺刀割一般,纪铭这辈子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捂着心口,靠着树大口大口吸气,那刺痛的感觉却更深了。
浅渊早晨醒来怀里空空,一个咕噜爬起来,只见临之遥披着外衣坐在桌边在油灯上烤着什么东西,起身过去一看,只见他用两根银簪子夹住一个竹子制的三角飞镖来回在火上烤,地上一堆竹屑,和一些没用完的竹片,临之遥似乎把客栈房间里的竹屏风拆了。- -# 桌上一把匕首,一碗灯油,油里面浸着几个青竹飞镖,另有一个碟子里摆着几枚烤成焦黄色的。临之遥烤好一个就放进碟子里,再从碗里取出另一个凑到火上。
浅渊从碟子里拿起一个,飞镖很小,刻工齐整,有点像日本忍者用的那种,被油浸泡过,再用火一烤,三个角尖锐无比,高手使用,轻易可以伤人,完全不比铁质的差!不禁佩服临之遥的心思起来!可是用这个东西,不免有些歹毒!
"做这么多飞镖干什么?"
"今日定有追兵,他们人多,不易久斗。"临之遥语气淡然,眼也不抬,专心做飞镖。浅渊眉心隐隐发疼,临之遥始终是江湖邪派领袖,光是数数他有多少仇家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类,不是忘了,而是自己一直故意忽视这一点,他吃斋念佛多年,毕竟不喜见人杀生,偏偏选择了这个魔头作为爱人,心下烦躁起来,只盼着不要有追兵来。
"我下楼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上来。"
"不必。这客栈里的东西不能再碰了,收拾东西走吧。不要到楼下结帐,银子就放在房间里,马也不要了。"
"......"浅渊张口结舌,临之遥换了个人一样,浑身散发着隐隐杀气,理智果断的给他下达命令,平日里总是软着的骨头也都硬起来了似的,一双凤眼也变得冷冷的,整个人如一头狩猎的猎豹一般!这,这还是那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人儿吗?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浅渊还怔在一边,临之遥已经烤好了飞镖,悉数收进袖子和腰带里。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会在江边动手,这时节只有九登渡口还有船,他们一定会在那里埋伏,待会儿一切听我安排,知道了吗?"临之遥自顾自收拾东西,不见浅渊回应,这才抬起头,"浅渊?"
"嗯?"
"我说的你都听清了吗?"
"嗯。"
"那就好!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听我安排!好了,我们出发吧!"
浅渊的心凉凉的,这样的临之遥,让他害怕。
临之遥成名极早,二十年来恶名远波,不是没有原因。事实证明临之遥的猜测都是对的,他和浅渊正要上船,清玄真人带着蜀山和镇剑山庄的十几个弟子突然冲出来,将二人堵在九登渡口。双方兵戎相见,对峙江边,船家早吓得弃船逃走,清玄子包围了二人,不动声色派一个弟子把船都解了缆绳,推入江中,断了二人后路。老天爷也挺会来事儿,这当口飘飘扬扬飞起雪花来,更显得气氛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清玄子年近半百,生的一张白皙的方脸,浓眉大眼方口直鼻,很是正派的模样,一身白色道袍,寒风刮过,颇有点仙风道骨,左手执剑,回头看看几个受伤的弟子,气得眉毛胡子都往上翘!此次率部讨伐天乐宫除了纪铭他还特意带了这几个得意的年轻弟子,有心锻炼他们,不料方才临之遥一出手就打伤了三个!魔头动作太快,这几个三代弟子还没看清,已经被飞镖射中,虽不至致命,但战力大减!
浅渊皱着眉,万万想不到追兵中有纪铭,当下更加心烦意乱。适才对方突然杀出来,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临之遥一挥手就发了四枚竹飞镖,立时四人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