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行无奈:“没有。”
穆木居然有点遗憾:“好吧,那就算了。不过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可千万记得和师姐说,师姐罩你!”
言下之意,就好像程言要不是阴险狡诈反社会,就必然是欺男霸女臭流氓一样。
坐在一旁的人别开脑袋,反省了下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这学期程言本没有教学任务,不过有一门系里给本科生上的基础课是讲座形式,到第五周的时候主讲人找上了程言,让他给学生们讲讲记忆的神经机制。
这门课是生物系的专业课,可也有不少别的院系的学生旁听,其中就包括好几个医学院的。程言在博士生阶段给本科生讲过几次课,就算多了百十来个人,对他来说也不成问题,隔天晚上整理了下以前讲稿,第二天就匆匆上了讲台。
直到上课前三分钟,他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不声不响地在最后一排坐下。
接下来两个小时之内,程言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三四次。
李冬行多数时间都在专注地记笔记,偶尔微微皱眉沉思,就算抬头也是看,基本没有注意到程言在看他。
反倒是原本坐在他边上的五六个学生,本来大约打着睡觉或者偷偷摸摸干私事的主意才坐在最后一排,结果不幸被程言的目光频频扫到,一节课憋得坐立不安,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纷纷迫不及待地挪了座位。
下课之后,程言按照惯例留着回答完学生问题,然后又看了看最后一排。
李冬行还没走,正站着整理笔记本。
程言径直走过去,笑了下问:“觉得怎样?”
李冬行这才抬头,有些惊讶地说:“师兄,你看见我了啊。”
敢情他那么多眼是真白看了。
这小子总有种一脸无辜地把人噎住的能力。
程言把那一点点被无视的不满憋了回去,换上副和蔼可亲的笑脸,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程老师。”
李冬行点点头,翻开笔记本,居然真问了好几个有点意思的问题,其中有一个明显涉及到了程言没在课上讲的部分实验结果。
程言边解释边和李冬行一起往小红楼走,走着走着他反应过来,问:“你看过我之前的文章?”
李冬行略微不好意思地笑笑:“徐老师和我说起过许多次师兄的事,我恰好也有些兴趣,就随便看看。其实有挺多不明白的。”
说着不明白,问的问题倒都快和审稿人差不多刁钻了。
程言对这小师弟的能耐有了新的认识,从另一个角度,李冬行这人也愈发成了一个谜团。
回头一想,这么多年李冬行都知道他,他却不知道李冬行,就好像站在单面镜的两端,他已经被人看了个遍,他却尚对对方一无所知。
这信息不对称的落差狠狠刺激了下程言,让他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两天后硬挤出了点时间,去旁听了李冬行带的咨询指导课。
这课算不上正式课程,充其量算是个课外辅导。课是在一个小会议室里上的,课上总共也就十来个人,程言往角落一坐,好些学生的目光都好奇地看过来。
但其中并不包括李冬行的。
他只在上课前和程言打了个招呼,随后的课堂上,都没额外往程言坐的位置多看一眼。这课本来就是讨论课,学生们坐着,李冬行站着,在讨论问题的时候,李冬行偶尔会走得离学生更近些,可哪怕是他在程言跟前走过,都没有表现出知道那里多出了个人的意思。
李冬行上课的时候,和他平时的样子很像,自己说话的时候很简洁,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很安静。只除了一点,他在站着讲课的时候,时不时会有背手的习惯,就算一只手里拿着笔,另一只手也会下意识地搁在后腰上。
这一点就跟徐墨文,还有程言自己如出一辙。
等到下课铃响的时候,程言蓦地惊醒,刚刚一堂课下来,比起好好听讲,他更多时候都在观察李冬行。
而且被观察的那个对象,还是一样浑然不觉。
程言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了一丝挫败感,可又要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留在原地等人。
李冬行被好几个学生围着,他们问的问题,却不仅仅是课上内容相关。
刚刚课上发言最积极的女生之一正在说话:“冬行师兄,一会有空么,要不要一块吃晚饭?我还有好几个问题,想再问问师兄。”
女孩泛着不自然血色的脸上写满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冬行却状若未觉,笑笑回道:“抱歉,我一会还有事,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给我发邮件。”
不光那女生,边上围着的另一些跃跃欲试的女生都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不情不愿地走出教室。
程言旁观完毕,在心里又给李冬行扑朔迷离的形象添了一笔。
他原以为李冬行太内向所以才没有女朋友,万万没想到人家随便讲讲课就能招来一筐桃花。要知道连他当年做助教的时候,也没有过课下被学生搭讪的待遇啊。
这师弟,着实太不简单了。
学生们都散了,程言才走上前去,他刚在脑子里把课上内容勉强东拼西凑了阵,酝酿出了几个大约还有点价值的问题,打算有来有往和李冬行切磋切磋,就听见那人先开了口。
“师兄,我有事先走,一会见。”说完他还真就步履匆匆地推门而出了。
程言一个人留在空教室里,一口气提到胸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