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择带来几坛迎客来和数盒忘川香膏,就放在石桌上,但萧段却只是神色淡淡,对珍贵的酒和香膏未看上一眼。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白天择终于说道:“那天……你没受伤吧?”
萧段原本淡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天择。
白天择见状,心里一急,立刻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逸王会对付你,若我知道,一定会阻止他的。净玉,我为你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毅然撤军,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不会再负你。”
萧段拂袖避开白天择握过来的手,漠然地道:“你知不知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白天择心如刀绞,却仍然不肯放弃,他低声说道:“冷筠已经选定了和亲的对象,我们不能再留下来了,你……可愿和我回国?”
萧段想起冷筠选的和亲对象,心里一阵烦燥,无奈眼前还有个纠缠不清的白天择,他只得强打精神应付:“故国无故人,我回去干什么?”
白天择不顾萧段的拒绝,硬地握住他的手,言下切切:“你还有我,岂会无故人?”
白天择素来待人冷淡,然而面对萧段时,他的眼眸总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深情,再也找不到平日的冷冽气息。只可惜,他的柔情却再也无法让萧段动容。
萧段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直视白天择,语气漠然:“我回去也不过徒添悲伤罢了,又有何益。我与你曾经有缘,不过只是孽缘,如今孽缘已了,你就别再执着了。”
白天择眼神疾闪,眸心里掀起了重重波纹,他蓦然把萧段揽入怀里,不顾萧段的挣扎,彷徨而不舍地感受着萧段的体温,苦涩地低喃道:“难道人真的不能做错事?我曾经做错了,如今我想弥补,你是不是永远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萧段正要斥他放开,却突然一阵心悸,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门口,只见冷月澜长身玉立,脸无表情,一双眼眸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萧段心头一紧,猛然推开白天择,急欲上前:“月澜!”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便又被白天择拉住,萧段已露不耐之色,但白天择却不肯妥协,他转目望向冷月澜的方向,说道:“本王和净玉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熙王能否回避一下?”
不待萧段反驳,冷月澜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打扰了,你们聊吧!”
说罢,冷月澜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萧段看着那个毅然转身的背影,心里有一种感觉,倘若他此刻不拦住冷月澜,那么他便再也没机会倾听冷月澜昨夜的心事。然而,白天择却不肯放手,他边拦住萧段边说道:“净玉,难道你对熙王……”
说到这里,白天择脸上的神色数变,最后沉声告诫道:“熙王是父皇看中的人,他迟早落在父皇手中,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早日死了这条心吧!”
萧段闻言顿住脚步,眉目含煞,冷声道:“谁要敢打他的主意,我萧段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白天择怔怔地看着萧段杀气大盛的脸庞,一时之间竟无法回话。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便无法回头。他当年之举为他获得了白锦的赞誉,却失去了心中最珍贵的那段情。
他错过了十年,而这十年间,萧段却不会在原地等他,停留在原地期待再续未了缘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悲凉一笑,放开萧段,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我绝不会放手。我回国之后,你保重自己。”
萧段作揖为礼,声音却带着几分虚伪和疏离:“殿下保重!”
白天择不舍地看了萧段一眼,转身离去。
送走了白天择,萧段的神色乍变,急不可耐地奔向月阁,里面却没有冷月澜的身影。萧段心绪大乱,又着急地奔向熙王府的大门,向门口的守卫打探消息,得知冷月澜已外出,却不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