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皇帝的寿筵还有七天,四大教坊的人就已经陆续进宫了,整个寿筵进行,直到寿筵结束,她们都不被允许出宫,所以这要准备的东西自然就多了起来。
从各种乐器舞裙装箱,换洗的衣物和佩戴的首饰到脂胭水粉,满满当当三大箱子,这还只是秦秋娘一人所用之物,可想而知进宫的车队多么庞大了。
而且为了免出纰漏,各种殿前献艺所用的物件,都是双份准备着的,行李什就更多了。
白云汐只有一个简单的小包袱,随手一拎就可以出发,秦秋娘一看她才准备这么点东西,立即咐人去把她里里外外所需的物件也准备了双份,装了一个小箱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吧,左右皇宫大有得是地方来装也轮不到她来操心,白云汐光棍地想着并随秦秋娘上了马车。
为了皇帝的寿筵方便进行,特地在西北角开了一个角门,各种物资采买与教坊艺人都从这里进出。
这次寿筵皇帝下令大办,还请了各国皇室贵族来作客,为了安全这次的检查格外严格,光角门外就设了三道卡,不管是马车菜篮子箱子还是包袱搜查得极为仔细。
角门内一处偏殿,甚至还有宫里的嬷嬷们给女子搜身,忍着羞愤,只能tuō_guāng了任嬷嬷们检查,没办法,谁叫形势比人强。
白云汐前世被人关起来研究,经常都是裸着身子贴满监测仪器,对于这样的检查她并不放在心在,可教坊里的其他人却不是人人都受得了这种羞辱的。
妙音居左厢房里住着的唱曲排名第三的阮玉阮秋娘就受不了这样污辱人的检查。
这阮玉年方十九,瓜子脸丹凤眼,肤白体娇,歌喉清脆如黄鹂出谷,去各官老爷府上唱曲都是被人捧着哄着的,自持身价高,不愿意脱衣,当场就与宫里的嬷嬷们争执了起来。
可她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教坊里的歌姬,地位与**差不多的贱籍女子罢了。说好听点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给宫里的官爷们陪唱陪喝,搞不好被看中了还要去陪睡,地位甚至连宫里的宫女都不如,这些嬷嬷们哪个不是在宫里待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怎会让她翻出什么浪花。
旁边的百花教坊里的妓子们,平时个个姐姐来妹妹去的叫着,到了这样的时候一个个缩着脖子气都不敢大声喘,就怕牵连进去,眼睁睁看着嬷嬷们喊来几个力气大的宫女将阮玉拖了下去。
秦秋娘看白云汐脚步动了动,忙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小声在她耳边斥道:“你疯了!这种闲事也敢管,不怕掉脑袋吗?”
白云汐目光闪了闪,想到这不是前世那样号称人人平等的世界,而是封建奴隶制社会,咬了咬唇退了回去。她现在连给自己和秦秋娘脱籍的能力都没有,何谈去管其他人?
秦秋娘看她听了劝,幽幽一叹,“别担心,奉銮和司乐们不会让她出事,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少说也得二十板子,估计站都站不起来了,阮玉的位置肯定会被候补的顶替了。
平日里就知这阮玉性子急,吃不得亏,可谁曾想进了宫还这样,也不知道收敛性子,非要吃了亏挨了打才知道将自己的身份摆正。
到底年纪轻,第一次进宫,不知道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界。
“走吧。”秦秋娘拉着白云汐,一步也不敢让她离身,就怕她正义感又跑出来。
角门外过了三道检查,角门内在偏殿被搜了身,这速度自然快不了,很快就到了午时,这时光百花教坊才过了一半的人,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玲珑教坊。好在另两个教坊昨天日就已经入了宫安排好了,不用再与她们挤。
秦秋娘估算了下,两个教坊的人都检查完,差不多也过了晚饭了,还好奉銮与司乐司舞们有经验,早早的先来了,排在了玲珑教坊的前头,要不然现在还在角门外候着,吃个饭都不方便。
检查过的人都在这偏殿里休息,没检查完的自然在角门外。白云汐随着秦秋娘,自然是最早一批检查完的,早早就入了偏殿,虽说五月的天也不热,但在外头站那么久,定是不会好受,不像她们这样有地方可以坐。
午饭时间刚到,嬷嬷们就停了手头上的事,不一会便有几个宫女送了饭食来,先给嬷嬷们奉上,而后才轮到偏殿里的妓子们。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只闻咀嚼食物的声音,气氛压抑得紧,经过刚才阮玉的事,谁都不敢说话。
用罢饭食,嬷嬷们小坐了一儿便起身继续进行检查,一直到戌时进花教坊与玲珑教坊的所有人才全部入了宫,由于人数众多,司礼监专门腾出了一处偏僻失修的宫殿只略微整理了一下就让她们住下了。当然,两个教坊的奉銮和司乐司舞们自是有另外的住处,这些宫女太监们可不敢怠慢她们。
这处宫殿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可见是有多么偏了,连宫女都不住的地方,司礼监却安排她们住,一个是她们身份低微,一个却是四个教坊加起来入宫的人太多了,不好安排。
好在宫殿虽破旧,倒也地方大,百花教坊占了四间屋子,玲珑教坊今年抽到的是大鼓舞,另整理出来一间给她们放鼓,所以占了五间屋子。
俗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教坊里众人也是侍候人惯了的,做起活来手脚不比那些训练有素的宫女们慢,不到一个时辰就将里里外外擦拭得干干净净,各自取了自己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