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皱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很快就放下了追究的心思,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睛。
海因里希是亨利的同胞兄弟,比他小两年,今年恰好十八岁。但由于他自小就在皇后的娘家法国长大,因此他们的感情并不算深厚。
当然这只是亨利单方面的看法,海因里希一直都很崇拜他这个哥哥,每次短暂地回到罗马时总要找机会缠着他,让他带着自己玩。
前年,在亨利继位的同时,海因里希获封了公爵头衔,并由此成为法国国王的候选人之一。尽管如此他还是只顾着玩乐,天天没个正行,亨利每次见他都觉得头疼。
曾经他也喜欢过这个弟弟,但因为他们总是刚刚重新熟悉起来却又很快地面临分别,久而久之亨利就再也不敢把感情寄托到他身上了。
如今他虽然身居高位,在许多事情上都少了限制,想要弟弟回来陪伴他不过只需一句话的工夫。但即便他回来了,那又如何呢?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习惯孤身一人,而海因里希在法国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再说,他也不希望让希尔德布兰有机会把主意打到弟弟头上。
不如就这样,一直孤独下去,至少看着没有弱点。亨利转身抱紧被子,一如以往每一个夜晚,艰难地投入睡眠。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海因里希再也没找过亨利,每天伙同一众贵族四处玩乐,忘乎所以。亨利也不管他,只专心处理积压的政务,希尔德布兰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但他依然不敢松懈分毫,一边为可能会有的异变做准备,一边利用手中已有的筹码给他找麻烦。
这天刚吃完早餐亨利就听宫人禀报说海因里希要回法国。
“他要走就走吧。”面无表情地说完,亨利径自往书房走去,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可是,可是殿下似乎在等您。”
亨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那就替朕和他说,祝他一路平安。”
宫人当即不敢再多说,转身出去传话。
亨利很快就掩下瞬间的失落,长廊上的宫人看见他时,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优雅高傲的神情。
然而刚走没几步,远处又有一个宫人疾步赶来,碎乱的脚步显出他此时的着急,待他跪到亨利面前时,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陛、陛下!”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看着向来沉稳的宫人失了分寸,亨利顿感不快。
“伯莎皇后怀孕了!”晴天霹雳。
伯莎便是亨利当初那个被迫联姻的对象,为了避免贵族们的不满,亨利即使成功加冕也强忍着没有离婚,因此这个都灵女伯爵在名义上依然是他的皇后。
“你说什么?!”亨利闻言一愣,惊怒之下以至于声音都抬高了,湛蓝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锐气。
宫人感受到亨利的震怒,跪在地上的身体愈加颤抖起来,但仍委婉地把话又说了一遍。
这下,亨利的气度再也维持不住,话语中散发出阵阵冷意:“带朕去看看。”
他跟伯莎很少见面,所以他甚至忘了那个女人住在什么地方。
“是,陛下。”宫人生怕亨利迁怒自己,诚惶诚恐地带着人快步走向伯莎所在的宫殿。
与此同时,拉特兰宫。
“陛下,皇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伯莎皇后怀孕了。”希尔德布兰正在书房处理教务,手下神官向他禀报了这个消息。
“皇后怀孕了?!”希尔德布兰倏地抬起头看向桌前的神官,不可置信地问。
男人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危险,神官强忍下心悸回道:“是的,陛下。”
“……”希尔德布兰半阖起眼,敛去其间锐利的锋芒沉声道,“既然宫中有了喜讯,那我们自然要给皇帝送去一份贺礼……前两个月拟定的政令可以颁布下去了。”
“是。”一旁的神官不敢有异议。
希尔德布兰指尖无意识地轻点在桌边,静静沉思了半分钟又开口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道贺还是要当面表示才有诚意,你说呢。”
“您说的是,想来陛下也很期待见到您。”
是啊,才一个月没见就敢给他搞出个继承人来,大概也正迫不及待地准备向他耀武扬威了吧。想到亨利可能会有的反应,希尔德布兰只觉心下一阵刺痛,抬手在眉心处揉捏了几下,嗤笑一声——
那就都别好过。
亨利随着宫人步入皇后所在的宫殿,宫人们正来来往往地准备着各种事物,脸上的表情喜忧参半。
大家都知道伯莎虽然贵为皇后却极不受宠,陛下更是甚少过来,此时皇后虽然怀孕了,但不知道陛下会有什么打算,是以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都给朕退下。”一路走来,亨利终于冷静了些,斥退众人,独自走向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却面容姣好的女人。
待到殿内众人皆次消失,亨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伯莎,孩子是谁的?”
伯莎听不出亨利的语气,只好低下头小声地说:“自然是陛下的。”
闻言亨利抬起伯莎的下颚:“看着朕再说一次。”语气里多了一分威胁的意味。
要再敢说是他的,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这下伯莎终于听出了亨利的意思,眼里浮现出隐隐的水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伯莎,你当朕是傻子?”亨利松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擦完嫌恶地把它丢到一边。当年大主教安诺虽然逼得了他结婚,但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