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规在晓王爷走后第二天就又开始发烧,小脸红扑扑的在前后两院忙活着提水,一句话不说,见谁干活就跟着一起干,十分卖力一点儿都不打幌。篷柒心底里软,站在中间左看右看,
甚至上去点明了叫他休息,可这厮就是不听。
“我说大师兄啊,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看那小子哪里有软骨?你还是不要理他,让他作着去。”零五见篷柒晃来晃去,摇摇头如是说。
“入我空以门下便是我的师弟,见他这般不爱惜自己,我怎么能坐视不管。”篷柒挥挥手让零五一边去。“我看你是想偷些懒,小心叫澄城看见。”
“二师兄后山采药去了。”零五提起木桶。“没人看着.”
“今儿个看着有雨。”篷柒抬头望天。“你且拿把伞去迎迎,不要叫他淋了才是。”
如果说刀子嘴豆腐心,面子有的多重要,白子规这回可把自己害惨了。跟上回不同,这次的高热他没觉得有多难受,只是有点麻木,是有点麻木的,遍布全身,直直浸到心里。他昨日说的
是气话,可谁知晓王爷说的是不是,事实到底让白子规看清形势,抓不住的终归抓不住。
当天夜里欧阳以空叫白子规去正厅,漠漠然说既然小王爷也无意带你回京城去,你若是想,可以拜在我空以门下。你若觉得山庄实在委屈,也可下山去,我并不拦你,且叫篷柒去账房取些
盘缠,如此,我也就算交代。
“我不下山。”白子规想都未想,或许就是早已决定。“我愿意留在山上,我的命是晓王爷的,他一日不带我下去,我便在此至死。”
欧阳以空与篷柒听后均是一愣,两人不约而同的彼此互看,他们两个都以为白子规会怒气怨怼于晓王爷,不曾想这回答全然不似他的心性!欧阳以空甚至都盘算好要怎样在山下设人监视他
,却不想其实完全不用这些心思。
“那你便留着,明日再拜我门下罢。”
白子规的房间篷柒早已准备好,领他进门时白子规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不由得疑惑。“子规堂?”
“是。”篷柒站在门口回头。“这子规堂山庄人人皆知,也就唯你观后惊诧。”
“这是自然,你们常年在山上,晨起练功必定要经过这里,日日见当然知晓,我才上山几日,不知也不为罪。”白子规踏进门来坐到椅上,寻着茶喝。
“这世人都不知也不是罪,唯你一人,不知便是最大的罪过。”篷柒指指那边的小柜说,里面还有些陈茶的。
“为何?”一句话说的白子规好奇心四起,不巴巴的找茶,盯着篷柒。“怎地这样说。”
“那我便述与你听,你可不许哭鼻子。”
“女儿家才哭鼻子,小爷我阳刚之气重的很,你说便是。”
“其实此事之前这的许多年,晓王爷几乎是不上山庄的,其中个别缘由我也不与你说。晓王爷口中总是念及着山庄景致极好,想着来住上几天,品品雅致吮吮这山泉,却一直不得实现。你
十岁诞辰的前一月,晓王爷传来口信,要在空以山庄落一个自己的园子,不必太大,够三四人住着就可。庄主叫来人日夜赶工,虽说这园子不奢华不宽敞,倒也脱俗精致。建成的信函出去没
几天,晓王爷就传信说你小病抱恙,今年是不能上山来,最后另将园子赐名,‘子规堂’。”篷柒转头看白子规。“恐怕王爷心心念念着与你共度几日无忧的生活吧。”
“原是我不好。”白子规呆呆的看着窗上的兰花。“负了小王爷一番情意。”
“你在此好好练功,将来必定还有报答王爷之处。”篷柒笑笑,走过去弹他的额头。“我说你,昨儿个是这样,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如此境地并不是不好。”白子规抬头。“你说的,我全然明白了。”
皇宫内地。
一个宫女缓缓的将白色的粉末倒进壶里搅匀,细细算来也有将近十日了,悄悄走到门下将纸包递出去,一个小太监的身影便迅速没入深深的宫墙之中。这宫女名叫玉儿,是淑妃身边最得
力的宫女,而这太监……此人名气过小,不论。
“淑妃娘娘,这是将熬的参汤,奴婢亲自照看着熬的,您用了吧。”
淑妃缓缓的将参汤接过,奢华的护甲敲在碗边叮当作响,似是美曲。殷桃小口放至碗延,缓缓的咽了下去。“这几次的汤都做的甚好,淡淡中有骨子酸香,本宫竟是喝一碗还不够。”
“这是我跟着御膳房新学的,叫山枣参羹。这山枣又名酸枣,酸甜有味,且有愈胆虚不眠之效。前儿几日娘娘您因着娘家事食不下咽,夜不安枕。奴婢就特地去御膳房求了小桂子,叫他教
奴婢的。”玉儿的声音如铃铛般,礼数周到又笑的甜,淑妃看后心情大好。
“还是你心疼本宫。”
京城,又是夜,华灯初上,人声鼎沸,莺歌燕舞。
“哎呦这位爷……”老鸨涂着浓厚的妆,见白御晓架势极大,从楼上飞奔而来,却被前方的两人抵住,走不到近前。”呀!!呀呀呀呀!这不是晓王爷么!”老鸨惊愣之后迅速回神,自
觉地向后站着。“王爷您要姑娘嘱咐一声就行,怎好亲自来我这不干不净的地方?”
“老鸨你我不是生人,休要这些个戏法,你这里可有说话的地方。”白御晓开口,放眼四周。
“有。”老鸨屏目,带着他们往后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