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柳妖篇(上)
我是一只树妖,是一只柳树妖。我到底活了多久,我也不确定,但只要看一下我的年轮或许会应该能算出来吧。从我还是一棵柳树时,我就已经生长在韩府了。我没有想到,我会终其一生都在韩府,永远也走不出去,更切确的说是我不愿离开。
我是天地孕育出来的,吸收着日月精华风霜雨露,而慢慢地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经过时间的变更,逐渐地修炼出人的形体。
记得我刚有自己意识的时候,韩府还不是现在的韩府,那时候的我并不是孤单一人的。和我一起的还有一株槐树,他的年纪比我大,我很喜欢听他讲故事。他总是讲人类的事情,总是讲着同一个人的事情,讲着我听不明白的事情。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人类,但那个人类却无法回应他的爱。但他还是无法忘记,甚至为了那个人放弃了成仙的机会,可最后却得到身死魂散的下场。而原来的韩府仿佛被诅咒般,人丁稀薄直至消亡。
槐树死后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守着韩府,看着它的破败颓废,直至新的姓韩的人家入住。而在这无尽的岁月中,我一心修道,冷眼看着身边短暂渺小的生命来去匆匆。除了年轮在记载着这岁月,其他的一切都不曾在我脑中停留片刻的知影。
韩府世代延续,直到这一代,韩知洛韩大哥的出生,我刚好适逢千年大劫将至。一千年,对妖来说是代表开始也是结束,如果度过去了往后修行会事半功倍,但如果度不过轻则打回原形重则魂飞魄散。
因为对人间没有丝毫的留念,所以我也没多大的在意。每日闲暇的沐浴阳光,随风伸展腰肢,看着牙牙学语的孩童慢慢长成少年。韩大哥从小就喜欢靠在我身上,小时候是玩耍,长大后是看书。我从最初的无意识到现在,依然喜欢用我柔软的柳枝轻拂着他。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如此的简单,但却无关报恩。人和人的相识是需要契机的,而契机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
我历的是天劫,那一道道的天雷劈在我身上,痛得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却又无处躲藏。我以为我会死于天劫下,尤其是自己的身体被劈成两半,我将最后的本源散于柳枝上,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直到黑暗将我吞噬。
我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但却还能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思想,还有似有若无的感觉。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但也不令人害怕,安静的祥和的柔软的,让人没有一点一滴的烦恼,只想安心的沉沉睡去。
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睡得很舒服不想醒过来。暖暖的阳光柔柔的照在身上,徐徐的清风绕着自己打圈温柔的抚触着全身的肌肤,温暖舒适让人沉醉。睡吧,睡吧,再睡一会就好。
9、柳妖篇(下)
“嗯,水,我想喝水……”我有些难受的翻了下身,如果有水就好了。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觉得一阵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顿时通体舒畅,意识也清醒了。我睁眼开眼,天地清朗,如记忆般的那么蔚蓝,环顾了下四周依然是原来的韩府。不同的是身边多了好几棵柳树同类,而正在给我浇水的青年男女却不是我记忆中的韩府的人,但青年男子却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有些懵的听着他们的谈话,青年男子说话的声音如同他的人,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尔雅超群的感觉听着很舒服很想继续听着他讲下去,女子的声音清脆婉转带着江南女子的吴侬暖语。“表哥,你从那棵老柳树上斫下的柳枝,现在都长成一株大柳树了,说不定以后也会长得如原来那般高大的。”女子娇羞的站在男子身后,找着话题和男子聊天。“只要细心的呵护,它会长得更好的。如果不是被雷劈中了,那它现在一定长得更加的茂盛……”男子好像对柳树相当感兴趣,可见女子相当的了解男子。
但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没有在天劫中死去,我还活着也渡过了天劫,是这个男子救了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少年韩家的公子,韩知落。
虽然知道受人点滴,必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但对于妖来说,报与不报全凭自己,所以我依然过着我的日子。天天看着韩大哥来给我浇水,也渐渐的喜欢上这种等待的感觉,有时候在他没来的时间里还会胡思乱想担心他可能出了什么事……
当我不再满足于这种短暂的见面时,我做了一个决定,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哪种心思才做的决定。那时候的我只想多见他一会,多听他讲几句话,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自觉的喜欢上他了。
在一次韩府缺人手要买几个奴仆丫鬟时,我第一次幻化出人的样子走入人群,从此开始了我和韩大哥的故事。
我是幸运的,也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刚做为下人的第一天,因为管家看我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让我伺候少爷不用做体力活。其实当时很想和管家说,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一只妖怪啊。但转念一想,伺候少爷,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韩知落在一起了,所以我很干脆的就去伺候少爷了。
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候我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的只会看着韩大哥发呆,傻傻的跟着他打转。我喜欢和韩大哥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他带着我出门散步,喜欢他用温柔的声音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