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的眼睛,直直望向洞内。
“老七,怎么样?没事吧?”根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杀死了敌人,陆从容只愣了一下,就立刻担忧喊道,“小八——小八——”
“哎——”
陆从容撕下一片衣襟,紧紧绑在白七断臂处,“忍忍,小八马上就来。”
白七一头冷汗,“呼,呼,四哥,这人暗器果然了不得,无形无色且无从防备,不是我能比,是我,大意了。”
陆从容恨铁不成钢,“也是我拖累了你。这次亏你没丢了性命,回去之后,好好养伤。幸亏伤的是左臂。”
白七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从此少了一条臂膀,咬牙怒视不远处顾远的尸体,然后奋起一踹,把顾远的尸体踹到了洞外。
“噗通”一声,立即传来。
陆从容一扇子敲在白七的脑袋上,“这尸体还要拿回去给叶大人看,你如此丢入河中,岂不是没了证据!”
“呀!什么东西掉到河里了?”乌八爬进山洞,立刻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是谁的手臂?七哥,你的手臂?……”
“别愣住了,快给他止血。”
“好好好。”
陆从容转身走入山洞,随即被满洞的珠光宝气闪了眼睛。他眯了眯眼,看着地面草席上,锦缎中睡着的人,果然正是叶家大小姐后,这才放了心。没白费老七一条手臂,没砸了他三机阁的招牌,总算是能回去给阁主交差了。
不一会儿,侯五和陌六也相继跑了过来。看到白七没了一条臂膀,就是平常最爱与他斗嘴的侯五,也沉痛的拍了拍白七的后背。
白七哼了一声,“怎么,当老子少条胳膊就不行了?”
“那咋能?我侯五一日是侯五,你白七就永远是我七弟!”
“呸,谁稀罕。”
“嘿嘿,知道你不稀罕。哎呀,我可得好好稀罕稀罕这满山洞的宝贝呢。”
陆从容用扇子止住侯五的手,“小八和白七留在这里。陌六与我在外守着,侯五你去通知叶大人来领人。另外,小八你这次放的眠雾剂量不少,你看这叶大小姐,可否让其醒来?”
“这恐怕不行。这眠雾本就应该在睡眠中解毒的,若是中途喊醒,恐怕……”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继续睡吧。咱们都退出山洞,等着叶大人。”
……
叶玉庭一听找到了人,而且人还好好的,衣带都顾不得系,牵了马就直奔首阳山。
自刘家村到首阳山,顺着河流,一路都是低矮的植被。漆黑中,叶玉庭也不怕那些伸出来的树枝,俯低身体,狂抽马鞭,千里马嘶鸣一声,加速飞奔,把侯五远远甩在身后。
……
三天后,肃州城,叶府,延华院。
叶玉书终于从睡梦中醒过来,入目是青竹色的帘帐,帘帐上,芍药、蝴蝶、蜜蜂,热热闹闹的簇拥在一起。
身下,是柔软的丝绸锦缎,一层层的棉褥累了七八寸高。
撩开帘帐往外看,正对面,朱红色的梳妆台上,簪花、钗环、铜镜、胭脂匣,仍旧整齐的摆列着。
叶玉书起身,身上柔滑的丝绸睡裙似水一般,从身上滑落下来,遮挡住他白皙的小腿。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一个脚脖子,觉得这里是不是少了点儿什么?
“呀,小姐醒了!快!小云,去喊夫人,就说小姐醒了!”
梳着双丫髻的十二三岁小姑娘一脸惊喜,“小姐,你终于醒啦?饿不饿?渴不渴?呀,怎么没穿衣服,奴婢这就给您拿衫裙。小朵,快去备水!小草,快来给大小姐梳头!”
延华院立时热闹了起来。
似是被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叶玉书任凭丫鬟摆弄,穿上雪青色上衣和桃红色百褶裙。一头秀发被轻轻挽起,束缚成元宝髻,元宝正中央,簪着一枝小巧轻灵的小花簪,发髻两边各垂着一串金制的小铃铛,滴溜溜挂在耳边,每走动一步,就清脆的响着。
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双目通红的走了进来,上来就拉着他的手臂,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嘴里说着“受苦了……我的儿……”
叶玉书晃了晃头,迟疑的喊出了声,“娘。”
“哎,书儿,娘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门了……”
“娘,我怎么了,头好晕,为什么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叶玉书总觉得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急的满头大汗。
卫氏心疼的抚着他的头发,“书儿快别吓娘了,娘马上派人把许郎中请来。”
许郎中是叶家奉养的郎中,也是卫氏从卫家嫁过来时,陪嫁的奶娘的儿子。
叶玉书才醒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卫氏小心的将他的手腕挪到床边,盖上自己的绣帕,让许郎中诊断。
那许郎中自然是也知道叶玉书是个哥儿的事情,因此诊脉的时候并不惊讶。只是今天这脉象,他诊的很是艰难。
卫氏急切的问道,“许郎中,怎么样?”
许四七摇摇头,“大小姐这脉象,小的从未听说过。也许,大小姐是受的刺激太大,所以忘记了某些事情也未可知?这种症状,医书也曾经记载过的。”
卫氏略微思索,拊掌道:“忘了也好忘了也好。”她抬头看向贴身伺候的四个丫鬟,“小花小草小朵小云,你们四个可记住了,只要大小姐不问起,那件事情就绝不能说出口,就当是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若是大小姐起疑,也都给我糊弄过去!听清楚了吗?”
“是,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