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又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约谈,出逃的进展依旧停留在可以忽略不计的0.0001上。对方对他的防备用四个字形容——无懈可击。
他甚至搞不清楚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是他的。
程岫闭着眼睛摸了摸胸口的红褐色大痣。
为了弥补容貌上的“不够威严”,他当年留下了所有疤痕,包括揍人时被对方“疯狂指甲”挠伤的。而现在,疤痕都不见了,只有这颗与生俱来的痣还在。
这是老师断定他“胸怀大志”“前途不可限量”的重要证物。他以前就细细观察过,可以确定,与原先的是同一型号,相信等年纪再大点,这颗痣的颜色和大小会成长为更接近记忆的样子。但,这还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体真的是缩小了。尽管星国严禁人体□□和记忆复制方面的研究,但禁止意味着“有”。比起更复杂的逆生长,□□和复制好似更容易接受。可惜,他的知识库全都是军事政治方向的信息,对于生物医学毫无头绪。
要找个机会主动出击才行。
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上将大人叨念着作战计划,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飞行器被暴风雪卷离预定的航道,吸入狭窄的山缝中。两翼左右撞击着山壁,渐渐下沉。下方是湍急的河流,暗礁无数,河水扑打礁石,水花四溅,如愤怒嚎叫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关键时刻,程岫放弃飞行器,打开舱门跳了下来。
入水的冲击力比想象中更小,但是河水冰寒刺骨,比想象的更冷。当鼻子被水淹过,他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穿救生衣。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忏悔自己的鲁莽,汹涌的河流将他一路向前冲,冲到了悬崖处,再往前竟是数百米高的瀑布!
程岫惊得浑身发冷,拼命挥舞四肢,河水的推力犹如死神的镰刀,缓慢而坚定地落下来。
千钧一发。
一根树枝从旁边递伸出来,他甚至清晰地看到青绿色的嫩叶在湿漉漉的树枝中段颤巍巍地发抖。
程岫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树枝。
然后。
树枝被松开了。
他的身体被迫转了半个圈,向后滑去。
岸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抽芽的小树边,对着绝望的他抿唇一笑。
……
又是托马的曹燮!
“啊嚏!”
程岫在自己的喷嚏声中醒来,发现一觉睡到严冬——室温骤降,且未停止。
上将征战多年,遇到过很多比眼下更恶劣百倍的情况,但那是成年后皮粗肉厚不怕操,现在的他,只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屁孩。
白嫩嫩的皮肤上立起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冰冷得好似下一秒就要结霜。他搓了搓胳膊,利索地站起来,开始绕着小房间跑步,做仰卧起坐,做俯卧撑,做高抬腿……
拼命活动起来的热量与房间内持续释放的低温站在拔河绳两端,不断地消磨他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