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言,你懂奇门八卦?”纪崇基看着身前的人,道。
“我从小为了学医,读过《易经》,阴阳八卦,多少懂一些,但是并不很通,只能硬着头皮摸索。”余歌要从马上翻下来,纪崇基立刻跳下去,扶着他下马。
余歌在薄雾里走了几步:“这雾,会影响你们的罗盘,地步方位不同,看太阳的位置也会有所变化,所以你们找不到对的方向。”
“永言,你能帮我们出去吗?”纪崇基满怀希望地问。
“我学艺不精,只能尽力,”余歌答道,“你们要是信我,可以一搏。”
阎青也跳下马:“你会那么好心?你刚才不是还想要杀我的吗?你会救我们?”
“我是想杀你!”余歌进林前来不及穿上鞋袜,就被纪崇基抱上马,到现在还光着脚,额上的伤口被包扎着,布带绕了头颅一周,形象很是有些可笑,“但是,你身后毕竟跟着这么多的人……你要是不信我,大可以不跟着我走,但别强迫你的手下。”
阎青沉默了片刻,看着余歌似模似样地在观察着那些树木,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无甚特别,再看了一眼纪崇基,最后嚷道:“那就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别光说不练!”
余歌似是已经听不进他的说话,蹲下捡了一根枯树枝,将面前地上的枯叶抹去,在泥土上开始画着什么。
纪崇基凑近了看,发现余歌描画的,是一些长长短短的线,有的是两根短线并在一起,下面接着两根长线,有的是两根长线夹着并在一起的短线,还有的,都是长线或都是短线……任意组合,看似都是一样,又都略有不同。
阎青也走过来看,忍不住说道:“这画的都是什么狗屎?你到底懂不懂?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
余歌手中的树枝一停,头也不回,厉声道:“不要说话,乱我思绪!”
纪崇基也瞪了阎青一眼,阎青一时竟被震得不敢说话,想要再说,又怕耽误了余歌破阵,连累大家出不去,一肚子窝囊火发不出来。
可是余歌用的时间太长了,长长短短的线,反复画着,有时擦掉,再重新画上去……阎青看得一头雾水,还是要念叨:“这太阳都下山了!你还画不出个玩意儿来?”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要不你带我们出去?”纪崇基虽然也是等得焦心,可就是不允许阎青多嘴,又叫人,“马上就没日光了,打火把来照着。”
张喜举着火把过来,给余歌照明。余歌全情投入,旁若无人,将枯枝当成笔,将土地当成纸,一旦点透,下笔如神。
“就是它了!”余歌扔了枯枝,抬头看,明月当空。
“什么,什么意思?”阎青疑惑着看纪崇基,“这是能出去了,还是不能?”
“永言,你是不是找到路了?”纪崇基问余歌。
“现在快跟着我走!”余歌站起来就跑,“错过了时辰,就要变阵了!”
才跑出去没两步,余歌忽地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上。纪崇基大惊,两步跑过去扶起他:“永言,你怎么了!”
“没事,”余歌揉揉眼晴,“刚才……蹲太久了,站起来眼前发黑,腿也酸麻了,就……”
“我抱你上马!”纪崇基说着就要来抱他。
“别!”余歌忙劝住,“我在地下走得灵活些,你们跟好我!”
说罢,余歌又站起来,捶了两下还在发麻的腿,扶着树向前行去。走了一截,在树上画个标记,余歌再看看月亮的位置:“希望我没走错。”
声音虽小,阎青还是听见了,大声责问:“你没把握?没把握让我们一帮人跟着你瞎走?!”
余歌理也不理他,又换了一个方向走。
“喂!你倒是说话啊,别装哑巴啊!”阎青大叫着跟在余歌后面。纪崇基伸了只胳膊把他拦住,不让他太过接近余歌:“咱们已经说过了,你不愿意跟来,可以不跟,少在那给我瞎嚷嚷!”
阎青恨得要死,又没有办法,照样还是跟着,赌气说了句:“到时候再要你们好看!”
余歌走到一个地点,画一个标记,再转一个方向,弯弯绕绕,足足转了九个弯。转完第九个,余歌抬头看月亮,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赶上了。”
“永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走出来了吗?”纪崇基问。
“嗯,”余歌点头,“如果没错的话,从这里就能出去了。”
有胆大的,顺着余歌指的方向先跑去看了,没多久兴奋地大叫着跑回来:“能出去,能出去!我看到出口了!”
顿时人心大振,大家咬紧了牙关再赶出这一小段路,一出了林子,顿时浑身放松,纷纷瘫坐在地下。
“大家只能先歇一会儿,”阎青道,“虽然已经是快早上了,你们都累了,但是,我们还不清楚我们的位置,这里也没个遮掩,不是安全的落脚处。我看还是得再走一截才保险。”
连着走了一晚也没歇,余歌从未这样赶路过,由于一直在担心时间来不及,竟然没感觉到累,这时候才觉得疲乏压顶,双股打颤,将要跌倒之际,纪崇基扶住了他。
纪崇基把余歌抱到一块大石上坐好,看他头上绷带松了,就给他拆下重绑,然后解下水袋,用袋子里的水给余歌冲洗双脚。
余歌光着脚走了一晚,双足上到处都是磨破擦伤,纪崇基追着他好几次,让他穿上鞋袜再走,他也听不进去,此刻才觉出疼来。看纪崇基那副心痛态度——仔仔细细将他双脚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