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暮,屋内的光线不佳,可门口处却还是透着光。
白漫看见王麻子还在起伏的胸膛,还好,还有气儿。
“程陌昀!”
白漫喊了一声,空旷的院子里好似只有她的声音,无人回应。倒是依稀的能听到隔壁院子池葭葭的说话声。
程陌昀,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白漫正要进屋,院外就又进来了人。却是李岗和两个衙役。他们见到院子里的白漫和躺在屋子里半死不活的王麻子,也吓了一跳。
“你们去哪了?”白漫问道。方才可是追着他们去的。
“你们去看看!”李岗先是吩咐身后两个衙役一声,随之解释道:“他们两人跑的太快,我们追到前面转角就跟丢了。听到这叫声才赶回来。”
难怪,她在他们前面赶到。
进去的正是之前那个壮实的衙役杜年,突然大喊一声:“死人了!”
白漫上前道:“他没死。”
随之快步走了进去,附身伸手按了按那王麻子的人中:“他只是手臂划伤了,流了些血,多半吓晕过去了。”
李岗走近,松了一口气,但见王麻子浑身上下只有右手臂上有道伤口,满脸的血也不知是怎么糊上去的。
不是凶案就好!
果然,王麻子两只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睁了眼,迷糊的视线重新有了焦距。
还不待李岗盘问,王麻子就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神情惊恐而慌张。
李岗上前就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遂用一块破布塞住了他的嘴:“杀什么杀!他给我捆起来。”
“嗳。”门外的老杨应了声,取出腰间塞着的麻绳就朝着王麻子走去。
王麻子视线有些涣散,竟任由他捆绑起来。
“这里有死人!”杜年又接着喊了一声。
“都说了没死——”李岗一个回身,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白漫侧首望过去,房间里侧的一幕也让她呼吸一顿。
但见房间昏暗的角落里,有一道光线从微敞的窗子照入,让她看清了笔直站在那里的赫然是程陌昀,他手里提着一柄长剑,而剑身上沾了血,一点一滴的留下来,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潭。
程陌昀背对着他们,是以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白漫的视线从程陌昀身上移开,落在地上。一个男人面朝里背对着他们趴着,他的后背一个血窟窿还在不断的渗出鲜血,在他身下形成了一滩血泊。
屋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你杀人了?”白漫起身,话也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闻言,程陌昀转身过来,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的看了白漫一眼,又回过头去,不知看向哪里。
李岗连忙跑到那人的身边,伸手在他鼻下一探:“没气了!”
转头就对身后的衙役道:“来人啊,把这人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
“是。”当下两个衙役就围了上来。
“等等!”
白漫喊了一声,随之来到程陌昀面前:“人是你杀的?”
“你说呢?”程陌昀嘴角一勾,揉揉鼻头:“你这不是都看到了么?”
白漫一怔,随即有些恼怒:“程陌昀…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不能好好讲话么?”
程陌昀遂即不语。
白漫哼了一声,这大概就是她看程陌昀不爽的地方,这种时候明明就该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倒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好似要被抓起来的人不是他。
自负,又桀骜。
白漫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不再管他,打算去查看死者。
一只手拦在了白漫身前。
程陌昀道:“这不是石阚,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随即拉住白漫的手臂就向外走去。
“来人啊,把他抓起来!”李岗连忙道。
“滚!”程陌昀抬脚就将阻挡面前的衙役踹飞。
衙役们被这一下吓住了,全都不敢上前。
“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人不是你杀的,就要找到证据……”白漫挣扎道。
闻言,程陌昀脚下微顿,眼里突然带了笑意:“你怎么就觉得这人不是我杀的?”
白漫蹙眉:“是不是你杀的我不清楚,我只是要找到证据。”
程陌昀却没有放手,将白漫径直带出了屋子。
白漫急忙喊道:“李岗,派人守着这个房间,里面的一切都不可以动,让仵作来查验……派人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可疑的人……”
派人派人,哪里有这么多人?李岗觉得被白漫指使着干活,有点不是滋味。
再说这不是明摆着么?凶手手里的剑还在淌血呢!
李岗看向一边傻站着的衙役们,气不打一出来,喝道:“追啊,你们都,要是让这人犯逃了,仔细大人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衙役又追了出来。
李岗低头看了一眼头朝下的尸体,道:“怕什么来什么,人命案子…真是晦气。”
天色暗沉,李岗不想同一个死人待在一处,当下跨了出去。
脑海中又回想起方才白漫说的什么守着候着的话,想了想,对门口押着王麻子的杜年道:“人给我,你先在这里守着。”
“不是吧?这天都黑了。”杜年将捆着王麻子绳子的一头递了出去,面上有些不愿。
“让你守着就守着,一会回了衙门,回禀了上头,自会有人来替你!”李岗头也不回的离去。
杜年看着李岗等人离去,回望了一眼阴森森的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