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冷漠的睨了他一眼,“可笑他为了得到你这做父亲的承认,百般讨好,甚至不惜制造出了两年前的军需案。”
“沈都督说这话可有证据?难不成……又要同上次在丰城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要随便捏一个罪名冠在郭某的身上。”郭逢说罢悲凉的笑了几声,真是叫人觉得他铁血丹心,此时不过是被沈括这个佞臣为一己之私给冤枉了。
沈括冷喟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世人皆是如此,不到最后一刻便不肯认清现实。他抬起手轻轻击打了两下,缓缓将字吐出道:“郭将军如此冷情,本督以为……郭正祥却是再看重自己生父性命不过的。”
撂下这话,沈括也就朝着外面去了。
郭逢起先还没能反应过来,只等那人几乎要走到铁门处才惊觉醒悟了,当即惊恐的大嚷了起来:“你!你想要干什么?!”
任由后面那人再是如何嘶吼,沈括再不停留,绝然而去了。等回了下榻之处,还未能坐下,便有人递上了刚收到的密信。两年前的军械案,并非只有郭正祥那一条线索。此刻沈括手中握着的,正是刚收获的新进展。郭逢利用郭正祥主导军械案而将自己从里头摘了出去,可这事不会只他一人参与。此间利益巨大,可风险也不小,沈括一直认定……在京中一定有谁是郭逢背后的靠山。
而刚传来的线索,就是跟京中有关。
沈括凝眸不语,手指在薄薄的纸条上来回摩挲。那上头,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国公府。京中有国公封号的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就有鲁国公、卫国公、秦国公……当然,还有镇国公。
“来人。”沈括开口。他一贯是不动声色之人,看过密信之后就将纸条就这烛火烧了干净 。此时只有些眸色翻涌,叫人猜不出端倪来。
侍卫应声入内。
沈括神色寡淡道:“将郭逢砍去一臂挂于城楼。”像是停下来思付了片刻,他又继续道:“使人将这消息传进环城太守府。”
——
环城太守府。
罗绛容哭了一日一宿,觉得将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以致到最后,自己的心都好像干得成了石块。她的兄长罗飞英得知这事,立即抽了空来看她。
罗飞英最不懂女儿心思,笨嘴拙舌的劝不好人,可他是最疼自己这个妹妹的,也知道小妹对韶王的心意。可这两日,但凡在王爷身前走动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王爷对王妃的重视。罗飞英叹着气道:“天底下的好男儿多的事,往后哥哥给你留意着就是。”
罗绛容恨他不懂自己,此刻她也不想旁的,只想去见见那个被搁了舌头的人,想知道……那事是不是就是他们所传的那样。她心中总有那样一个幻想,觉得……这一切或许并不是传的那样。她必须去亲眼见一见那个人,若是不见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也不会甘心。她那日被门口的侍卫挡着不让进,此时便将心思动在了自己这哥哥的身上。
“……这不成!”罗飞英原先也是不肯的,到最后却还是被罗绛容磨得答应了。他的身份是可以出入那地方的,就让罗绛容扮成了自己的侍卫混了进去。
屋子有些深,分里外两间,中间放了厚厚的帘幕,让人不能一眼看到里屋的情况。
罗绛容朝着里面去,伸出手去撩帘幕,而他身后的的罗飞英忽然一把按照了她的手腕,看她的眼神中带了两分告诫和嘱咐。罗绛容明白他的意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让他安心,语气幽若道:“大哥,你去门那处给我守着。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情的。”
罗飞英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便心软的应了下来。
帘幕之后是一只一人余高的大铁笼子,笼子当中关着个人。那人口中塞着带着血色的布团,倚坐在笼子的角落,可目光却是毒蛇一般盯着罗绛容。
看到这样的场景,罗绛容应该是要胆战心惊的,可经过这几日,她这身躯早就已经被捶成了铁一样的坚硬,再没有什么能震慑到她,伤害到她了。甚至在这一刻,她喜欢喜欢这人的目光。
“你就是……被拔了舌头的人?”
铁笼当中的人闻言后身上的煞气更是旺了两分。
罗绛容非但不害怕,还更往前靠近了。她的手指抓着铁栏,就挨着笼子蹲了下去,离得那样近,似乎她浑然不在意里头那人是不是会心怀恨意而要伤害或是杀害她。罗绛容的眼底深处骤然跳跃起了……同样煞气的光亮,像极了嗜血的野兽,“是辜七……?”
她咬牙切齿的恶笑,“是辜七害你的!你难道不想报仇?”
被关在铁笼子当中的郭正祥不能言语,可他眼中越来越浓的血色却是在昭示着此时自己心中的愤恨。
这人虽然容貌上有几分相象郭逢,可性格却更像是郭逢不得见人的阴暗面。他锱铢必报,更何况是被那贱人抓住、没了舌头。郭正祥忽而上前一步,身子倾倒朝前,几乎就要更罗绛容面对面的贴着。虽然不能说话,可他却能用喉咙来控制喉咙间的叫嚣声。
“杀了她!”罗绛容笑得残酷至极,她如今也是被魔障了,被妒火攻了心,要不然怎么会想到怂恿此人去对辜七下杀手。
——赐婚的圣旨是她逾越不过去的大山,是她靠近韶王殿下的屏障。只有没有这个障碍,才能回到从前的。
此时的罗绛容真心希望能回到从前,她默默的想着,要是没有辜七就好了。没有她,那自己便还是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