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容没应声,可她却是真真有些心冷,冷的不是这人的态度,而是这么多不想干的人都看出了……他对辜七的情谊。或许,这正是他所想要的。
罗绛容说不出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她之前是以为她跟辜七只差了一道圣旨,可眼下看来,她和她差的远远不止这些。
“替我梳洗。”罗绛容语气沉沉的开口。
丫鬟知道她在气头上,半点不敢违逆,手脚麻利的将人给伺候好了。
一切妥当,罗绛容缓缓站起了身,朝着外面去。她要去亲眼看看,亲眼看看被裴池处置的那人。凭着她父兄的关系,想要知道郭正祥被关在什么地方并不是为难的事情。只是那处有重重侍卫把手,罗绛容想要进去是不可能的了。
“小姐,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了吧。”丫鬟在后头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
罗绛容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定在原地了一般,她目光只死死盯着那扇门,正要抬脚再逼近的时候,里头有人出来了。那是魏决和张岐两人。
这两人都是认得这位罗小姐的,魏决便笑眯眯道:“罗绛容,你怎么到这来了?”
魏决此人一贯是嬉皮笑脸,身上颇有几分市井气息,罗绛容先前并不喜欢搭理这人。因而,这会也只将目光落向了张岐的身上,她皱着眉头问:“那里头关的什么人?”
张岐朝着魏决看了一眼,也是知道这人紧要不能随意泄露出去。转念一想,猜到罗家这位小姐多半是因为清早那事来的。罗绛容什么心思张岐一清二楚,要不然先前也不会有劝裴池的那话了。“紧要之人。”
罗绛容便嗤笑了一声,显然是不肯相信的。
屋子里又出来了个侍卫,手中捧着托盘,她目光不经意的朝着那边一扫,神色大变,捂着口鼻几乎要作呕。
“快下去!”张岐见了那物赶紧让侍卫带下去。
而魏决不消看也知道是那条被拔下来的舌头,他正了正神色对着了罗绛容道:“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赶紧回去。”
罗绛容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继而又同张岐道:“这是什么紧要之人?怎么会叫拔了舌头?”她这么问,可见她还是不相信的,不相信这被拔了舌头的人不过是因为言语不敬就让裴池处置。他们口口声声称是紧要之人,可又被如此对待,显然是有悖的。
张岐半垂下眉眼避开罗绛容的目光,“这……王爷的事,恕在下不能告之。”
魏决在一旁抱臂,神态中还透了两分可笑。他虽然就是这么一个叫人看着漫不经心凡事都很随意的人,可实际上,他对这位罗小姐的跋扈骄纵也微有不悦。先前他以为裴池迟早会收了这人,所以才肯表面上应付应付,哪知道还总要被她冷脸相待。魏决心下感慨,今后总算不必面上应承她了。
“这……魏大人……”张岐被逼问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站着的魏决。
魏决笑着道:“话既然都已经说尽了,罗小姐还听不进去,我看也没旁的办法了。”他同张岐道:“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张岐见他要走,当即也慌了神,暗道这不是要坑自己么。这么个罗绛容,自己这个王爷麾下的小小幕僚可应付不了。当即也顾不上罗绛容,直追着魏决而去:“魏大人等等,我还有紧要的事情跟魏大人商量!”
罗绛容几时这样被人冷落过,身子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微微打着颤。真相会被认清,可心中的嫉恨却会更加滋生。
——
外头发生了什么,辜七一概都是不清楚的,她在那床上睡了一晌午。拂玉见时辰实在不早,便进去喊人,见辜七躺在床上笑便怔住了。她疾步到了那床前,又担忧又不解的唤了一声:“小姐?”
辜七笑意甚浓,对着拂玉那惊诧的目光还是收敛不住心中的雀跃。
”小姐是怎么了?”拂玉脱口问,转念再一想,多半是和王爷有关了。昨儿她家小姐还伤心得跟什么一样,果然还是王爷厉害,竟哄住了小姐。“小姐这会要起身吗?”
辜七倒真是有些饿了,眼眸轻转了几道,同拂玉道:“我要吃你做缕子脍,还有……玲珑牡丹鮓,单笼金乳酥。”
拂玉闻言可就苦起了脸:“小姐,您这时候要吃这些奴婢哪来得及做,不如等明日可好?”
“不成……”辜七嘟着嘴摇头,语气绵软,继续娇缠着道:“好拂玉,你就给我做那个,我想吃。”
这架势,俨然就是已经做好了要长期软磨硬泡下去的打算了。
拂玉哪里听不着出她这是在跟自己撒娇,也有挪揄打趣之意,便笑着道:“奴婢可不吃小姐这一套,做这几样东西都要事先准备好材料的。奴婢这要是一时脑子发热应了下来,还不知道要多折腾。小姐真是想吃,去求王爷想想法子倒是可以的。”
“胡说什么!”辜七娇声瞪了她一眼,自己掀开了被子下床,趿了鞋往净室里头去。她心情实在是不错,嘴角含笑哼着小曲,正好这一幕让刚进来的裴池也看见了。
“什么事值当你这样高兴?”裴池笑喟。
辜七眸光一亮,“殿下怎么来了?”环城的事情还没彻底结束,她还以为他要忙一整日的呢,此刻真是惊喜极了。
裴池附耳对她低语了几句,惹得辜七脸色绯红的捶他,“殿下!”
拂玉见那两人情意绵绵,再不好杵在里头,忙往外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