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堰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挺挺的像是一塑僵硬的雕像。
堰裴比谁都清楚,那种蛊除了他的血是任何东西都抑制不了的。离了他的血,庆湛就只有那一个结局。
噬心而死,就只能噬心而死。
“那刘老头在哪,带我去。”他的声音虚弱,对着那小女孩说。
“好吧...就在街角,阿娘一会儿就喊我吃饭......把你带过去我就回来。”那女孩嘟着嘴嘟嘟囔囔的说。
已经是傍晚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人人脸上都浮现着一些热闹的喜悦。
不知不觉竟已经快是新年了。
到了那刘老头那里的时候,那老头就跟自己的老伴围着一张矮桌吃饭。那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喊:“刘爷爷,刘爷爷。有人找你。”
那老头回过脸来,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没了牙的嘴扁扁的笑了起来。
堰裴自知打扰,低头行礼,但脸色依旧苍白到让人不忍见。
那刘老头的老伴上前将那小丫头领了下去,临行的时候那小女孩回过头来对着堰裴笑。影卫也紧跟着退下了。
“一年多的时候,有一个人他来你这医治。你还记得吗?”堰裴缓慢的开口。
那老头捋着胡子神情悠远的像是想着,但是神情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他的胸口有一个“裴”字。”堰裴开口提醒。
“啊?”那老头还是很茫然像是在想着。
但堰裴的神色已经有些急躁了:“就在那胸口的位置。”堰裴慌忙的催促着。
“哦......可是没有字,就只有一块烫伤。”那老头想了许久说道。
“......”堰裴呆住。
“不是烫伤,是一个裴字。”堰裴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我没接诊过胸口有字的,就只有烫伤。他来的时候是三更,浑身是血。而且他身上,真是新伤旧伤没一块好r_ou_啊。”那老头捋着胡子神情好似悲悯。
“他呀......那种蛊毒毒发的时候他竟然忍着不肯失态的喊一声,可是那种霸道的蛊毒......想是活不了多久了.......也不知在他去之前寻到他的妻子没有。”那老头说着看那向堰裴像是询问。
只见那来时的青年站在那里像是很承受不住什么的样子,面上也是没有了一丝血色。
“是谁送他来的?他有没有说些什么?”那青年颤抖着声音问。
“他自己来的,拍开了门。看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可硬是撑到了老夫接到他那刻。”那老人一副赞叹的口气。
“那他......他......”他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话要问,可是此刻竟是一句话都问不出。
还能问什么呢,他死前没提过自己一句、他娶了妻子,生了儿子。他把来生许给了别人。他......
谁帮了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再想着自己了。
他来这小镇是为了寻他妻子,他离开的那刻想是......一分都没想自己......
出了那医馆之时,外面突然下了很大的雪。堰裴没头没脑的就冲向那大雪之中。
外面的家家户户已经亮起了灯火,一盏一盏的昏黄趁着那雪景竟是无比温暖的模样。
那个人,不要自己了。
还有谁会等着呢,自己还有什么归处呢。
那雪落在身上,堰裴突然有重回了母妃死后的那个雨夜。那时的雨很冷,就是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跟这个世界无关,漆黑的冷寂跟绝望就是他拥有的所有东西。
他以为那黑暗会永远的相伴下去,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他的身上很s-hi,带着很重的凉意。可是,可是那时候。
那时候,竟是自己此生最接近温暖和光明的时候。
他是不要自己了,不要了。
彻底丢弃了。
堰裴觉得此刻的自己其实跟多年前那个缩在后宫角落里,守在自己母亲尸体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
那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此刻也是什么都没有。
这万家灯火竟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
雪下的更大了,有细碎的雪落在他脖颈里,透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
还有两个番外...
还有,要群的孩子抬头看文案...
第60章 不知
那年除夕的雪下得异常大,像是一夜之间就要将整个边陲小镇都埋覆起来一样,夹带着的还有吹在人脸上像冷飕飕的像刀子一样的风,像要倾覆人间的一些什么。
天色逐渐暗下,暮色四合。路上行人已然不多,邻里也都是放过鞭炮很多人都早早的躲在屋里围着炉火守岁去了,炉火暖黄的光明明暗暗映的整个小镇都分外暖和的样子。
除夕之夜天气虽是寒冷,边陲小镇人的脸上仍旧是带着些喜气与希望的。
堰裴沿着那条陌生的街道走下去,雪花落的他满肩头都是。他很想抱住自己,这么大的雪,他冷的几乎要发抖起来了。
“圣上...”后方有人如同影子一般的跟着,犹豫的叫着前面茫然行走着的男子。
堰裴未听到一般,仍旧是不急不缓的速度。茫然的,甚至是带着些无措频率的行走着。
“圣上......节哀......”
节什么哀?自己看上去很悲痛的样子吗?笑话,怎么可能?
就算我万里寻他又能怎样,只是我良心不安。此生,有亏欠的也就是他了。
就只是亏欠而已。而且而且......
后面的人不知道当今圣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