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吓得半死,又被一个聪明人拎上岸边。
冥冥中,都是注定。注定这苦这痛这离别。
天上,一朵大红的牡丹花盛开了。我仰起头看着,时光犹如回到当年。
我在老地方看见了原非。快要看不清了,比当年更幽深的湖边一角。他静静站着,好象星辰
的距离,他总高高在上,其实就想维持神秘一点不想被人找到吧。我想还是算了,答案也不
重要,他的安宁和自在大于答案。于是,我倒退步子,慢慢让自己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他。
“成城……”他低低说。
我停了步。
他却不再说。
他并没看到我,静静看湖,好象里面有个我才对。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啊?原非。我一点也
不知道了。
我在的时候,你从不看我。你现在看着湖,有用吗?
我们静静站立,就算相隔再近,心却太远,怎样才能看清?
我踩在草上,一步步走着,走着,我的眼还没好,走得跌跌爬爬,当我也站在了幽深湖水的
边缘,我念出他的名字:“原非。”
他久久未有动作。在我以为他没听见的时候,他才回首看看我。动作依稀熟悉,十分正常,
头部微昂,仍旧高傲,美丽啊罂粟啊狡诈啊野心啊无情啊,你还是你啊,我发现你还是你啊
,你总还是你,我感觉自己微微笑了,因为我没错。
在模糊的光线里,这黑夜永无止境。
“你……”他从嘴唇轻轻吐出一个叹息,几乎有哀伤凄绝的滋味,但终于一振,冷肃了轮廓
,飞扬跋扈:“又舍不得我了?”
风吹着脸,由不得我拒绝,世界再大,也只有那一夜,我最后拂过你一个指尖。
舍不得?习惯吧。你总有你的人生,多问无益。
“你都好吧?”我打量他,朝他靠近一步,却被滑腻的石头绊住,腿一下子就滑进水里,重
重崴了脚,我蹲下身,揉着疼,我抬头看纹丝不动、一眼不看我的他:“别骗我,我觉得你
不对劲。”
“你?一个瞎子能觉得什么?你那时候不该活下来,我真累了,已经懒得可怜你。”
可怜,多沉重的东西,人们总无法可怜到底。
冷冷看他冷酷到底,冷冷看他始终不再看我,侧着的面部这么绝世,残忍的心无人可及。
好一个原非。
“那天傍晚,为什么又要我好好看你?”我缓缓站起身体,才恍然:“又在骗我?”
原非淡淡说:“是啊。”始终不看我。
我听完他这样说,我无话可说,我转过身,慢慢走开。
“再见。”他说,终于摆脱我。
我听到了,我已经走了十步。就算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已和这人无关。
第十一步太重要,千万不要回头。
而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就立刻扭过头,好象逃避灾祸一样,他要躲我远远。我很惊讶,
总觉得他此时会做很多就是不会好像逃兵。
他从来不是逃兵。他总是有无数必须实现的野心。
“你怎么了?”
我傻乎乎问这种问题,当他一步步慢慢走离我,渐渐被黑暗吞没。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心跳得非常缓慢,我隐隐约约知道我要再看他一眼。我会活下来,我知道我一定会活下来,
并不想逼你同情。真的不是。
当我走出第二步,他却走得更快,以至蹒跚。
——“你还要缠我到什么时候?大街上的妓女都比你要脸。”——
我闭上眼睛。我关上耳朵。也早已关上了心,随便你怎么说对我都已无所谓。我们已经事过
境迁。
只是还有一点疑惑,你能不背对我说话,好好看着我骂我滚吗?
你不要让我不安无知想问“你怎么了?”这种白痴问行吗?
我追上了他,我以我一个半瞎对黑暗的适应力追上了这个在黑夜里蹒跚的正常人,我碰着了
他的肩膀,紧拽着他的高级面料,我喘着气,嘲笑顽强背对我的他,“为什么不敢看我?为
什么到最后还要这样?用钱就能买到一切吗?漂亮大楼漂亮女人,这就是我能得到的补偿吗
?你是胆小鬼吗?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根本没有爱人的资格?你爱的只是自己啊。”
他推开我,我拽住他,我们拉扯,我很固执,我很坚持,我试图让他明白:“因为我做过的
那些傻事你要不得不可怜我?干嘛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原非,你这么高傲高傲到只能看见
自己,你说你怎么可能爱过我?”我嗤笑,在我笑的同时他竟突然僵住,我不得不说:“你
的爱情好廉价,我不要。你继续你的高傲吧,反正这世上根本没有能让你真心的人。”原非
他非常镇定,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是坚毅如顽石的,他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改变!
我松开了手,从他的沉静里充分感觉自己是个唠叨不停的傻子,其实他根本在想:这个失败
者跟这么成功的我说这么多废话真是白痴!还那样坚持不看我,那样大幅扭着脖子到折断的
地步也绝不看我一眼。
他好奇怪。当我松开手的时候,他就像刺猬又找回了刺,迅速地背对我,迅速地隔离我。
他好奇怪,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他?
“你说完了,你走。”他命令我。
我微微退后,在他以为我走的那刻,我冲前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