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在他面前畏畏缩缩、在太后手中任由摆布的小皇帝,如今竟然还有闲心前来天牢中看望他这个一败涂地的阶下囚?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此次前来探视的举动,有没有得到他那个好母后的应允?
谢江心中不无恶意的想着。
就算他失败了又能怎样,落在太后一党手中,这小皇帝仍旧是个任人摆弄的傀儡,不比落在他手心里好多少。
小皇帝白子云刚刚进入这间关押着谢江的囚牢中,抬眼便望见以往在他面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正面向墙壁背对着他,一身多日未曾换洗的衣服肮脏不已,头上散落的长发油腻不堪,整个人狼狈落魄至极。
白子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身旁的狱卒退下,自己则是一撩袍脚,也不嫌地上污浊,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微臣在这里先恭喜陛下,成功将微臣手下那些将士收编,太后一种党羽旗开得胜。”
不等小皇帝讲话,谢江已是提前一步,满怀嘲讽的开口道:“只是不知道,陛下在杀微臣之前,可是奉太后懿旨,前来嘲弄欺辱微臣最后一次的?”
白子云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皱眉眉头道:“你觉得…你的心腹手下没能率领大军前来救你,是因为他们已经向朕投诚了?”
谢江讥讽的笑了笑:“准确的说,他们是向太后投诚,并非陛下。”
他被关在牢中许久,丝毫不知外界的讯息,直到此时,仍旧不知几位国舅逼宫一事,只是满心以为小皇帝仍在太后一党的控制中。
白子云漠然看着眼前这个仍然满脑子党争的人,冷冰冰的开口道:“玄虚国犯边了。”
嘲讽的笑容陡然间凝固在谢江的脸上,他愕然的问道:“什……”
“玄虚国犯边,以蛊师作为先锋,用巫蛊之术害我边疆无数将士的性命,早已连破几道关卡,戍边的军队无一人能敌。”
白子云肃然的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大将军与玄虚国私通已久,不会不知道他们国家的巫蛊之术是如何的y-in损险恶的吧?”
谢江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再也不复之前嘲讽麻木的态度,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一般,惊骇的叫道:“你是说,我边疆的那些心腹将领……”
“嗯,你想的没错。”白子云沉着一张脸,说道:“那些乱党并非投诚与朕,而是约莫早已被玄虚国的巫蛊师消灭了。”
也就是说,亏得谢江谋划这么长时间,又是招揽人手又是勾结敌国,到头来却是反手就被玄虚国给抛弃了,还将他依仗的势力全是消灭,不但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彻底将他逼上了绝路。
一时间,谢江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失魂落魄,面白如纸。
“你与玄虚国勾结,多年来已经让对方将我国边疆的地形尽数摸清,所以此次玄虚国犯边才会如此轻松。”
白子云的眼眸中含着一股压抑的怒火,语气深沉的与对方说道:“像你这等通敌卖国之辈,最后不禁害了自己,也害了青云国。”
“大将军如此罪大恶极,其勾结敌国的罪名已是判决传扬出去,国民皆知,百姓愤然,如若不杀你,实在不足以平民愤。”
“朕此次前来,的确是要在大将军伏诛之前,前来看你最后一眼。”
说罢,他便欲起身离开。
谢江呆愣愣的跪倒在地上,好似全然没有将他的话听入耳中,半晌之后,才突然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他道:“微臣落得如今的下场,乃是臣咎由自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现在陛下要将臣推出去斩了,臣也无话可说。”
“但是……”他猛然间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好似锋利的刀刃,目光炯炯的看向白子云的脸,咬牙切齿般说道:“但是我不甘心,这朝堂中祸国殃民的j,i,an臣,难道只有我谢江一人不成?”
“那齐家满门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刮取民脂民膏,而那作为齐家人保护伞的太后娘娘,则更是把持朝政,肆意滥用职权,将一国之主当做傀儡,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双目怒睁,满怀愁怨与不甘的盯着小皇帝,声嘶力竭的说道:“太后一党的所作所为,丝毫不亚于我,如今我已伏法认罪,可是那太后一党,就没有一点干系不成?”
新仇旧怨之下,谢江已是口不择言,连自称一句“微臣”也早已顾不得,口口声声之间只是鼓着劲想要挑拨小皇帝与太后一党之间的关系。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让太后一众人等好过!
面对着他的咆哮,白子云却视若无睹一般,只是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下摆上沾染的尘灰,慢条斯理的说道:“前几日,国舅逼宫未遂,已被国师当场诛杀。”
原本怒气冲冲的谢江猛然将愣住,大张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之前只是提醒一下小皇帝,想要在自己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可是却没想到……
这边,白子云还在缓慢低沉的说道:“逼宫的首犯虽已伏诛,但是齐氏一门亦不得脱罪。”
“朕已下令,将齐家直系男丁尽数枭首,女眷发配流放,齐家旁系以及相关人等,一缕剥去身上官职爵位,流放边疆。”
在谢江目瞪口呆中,白子云已是慢慢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说道:“至于太后……太后在齐家罪臣逼宫的时候,不小心受到了惊吓,如今j-i,ng神恍惚失常,无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