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有眼色地先行退下了。
流朱将食盒里的饭菜摆上,等到秦野用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五少爷,婢子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秦野夹菜的动作一顿:“是姜媃有事?”
流朱摇头:“少夫人跟婢子说,那日五少爷宿在少夫人房里,是少夫人强拉的,不晓得五少爷是否还记得这事?”
秦野眼神瞬间就冷了:“她跟你说了这事?”
流朱又摇头:“是婢子问的。”
她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五少爷和少夫人如今年纪大了,同宿一室于礼不合,若是传了出去,于五少爷而言,只是多一桩fēng_liú美谈,但对少夫人来说,却无异于女子失贞不洁,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少夫人。”
秦野的脸色蓦地难看,他放下竹箸,一身的气势阴翳不善。
流朱半垂眼帘:“既是叔嫂,五少爷就该同少夫人保持距离,做一辈子的叔嫂。”
“哼,”秦野冷笑一声,如鹰隼般盯着流朱,极具侵略性,“这些话,都是她让你说给我听的?”
流朱面无表情:“不是,都是婢子多言。”
闻言,秦野身上气势一顿,竟是多少收敛了一些回去,他重新拿起竹箸,继续用膳,并道:“不是她说的,你便少管闲事。”
“五少爷!”流朱皱眉,很是不赞同,“你若是为了少夫人好,就应当同她保持距离。”
“闭嘴!”秦野喝了声,眼神森寒如挟裹着冰雪的冷风,割的人皮肤生疼,“她不是我嫂嫂,我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插嘴。”
流朱只当秦野是鬼迷心窍,心里一急道:“五少爷,你当真是……是……”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只是那震惊的表情已经表露出来了。
秦野轻描淡写地点头:“你贴身伺候她,应当晓得她到底有多好,你觉得这世上,谁值得她托付,能一辈子每一天每一夜的都把她搁心窝上宠着?”
流朱被这话给慑地倒退两步,她张了张红唇,竟是呐呐无言。
她混迹江湖多年,见惯爱恨情仇,又哪里不知秦野说的十分有道理。
今日能你侬我侬,明日就能兵戎相见,如此的绝情寡仪之人不要太多。
秦野用好了膳,他掏出帕子揩了揩嘴角,再轻飘飘地砸下一句话:“但是,我可以!”
“五少爷……”流朱难以置信地说不出话来了。
秦野起身,居高临下睥睨她:“做好你的本分,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你莫忘了,是谁把你送到她身边的?”
流朱倒抽了口冷气,从头到脚浑身发凉。
秦野越过她,准备往外走。
“五少爷!”流朱提起最后的力气开口喊道,“若是有朝一日,少夫人心悦上别人,不依你呢?”
这个可能,在秦野心里,他根本就不考虑。
流朱见他勾起薄唇,甚是薄凉阴寒,又带丝丝邪佞地笑道:“她心悦谁我就杀谁,杀到她只能依我为止,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模样的秦野却是流朱从未见过的,如此偏执阴鸷,还漠然到谁都不放在眼里,亦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他自个的性命约莫也是可以舍去的。
这同说起姜媃之时,眼底带着柔和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流朱背生冷汗,连骨头缝里都带出寒意来,她呐呐问道:“你这模样,她见过吗?”
秦野眸色深深地看她一眼,没回答这问题,直接出去了。
流朱是如何回到城里的,她已经不太记得了,满脑子都是秦野的话,还有秦野当时的表情。
姜媃等在门口,见她回来飞奔上去问:“流朱,今天晚上小叔会回来么?”
流朱眼神复杂,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是觉得这般软乎又温暖的小姑娘,是秦野无论如何都配不上的。
若说姜媃是天上暖阳,明媚光亮还能让身边的人觉得轻松快乐。
那秦野就是九幽深渊的修罗,修罗一现,带给人间的尽是生灵涂炭,以及黑暗和绝望。
但偏生,这头修罗抓着暖阳就不放手了,自己生在泥潭湿沼之中,就非得要把对方一起拉下去作陪才肯善罢甘休。
“少夫人!”流朱猛地握住姜媃的手,“我带你……”
走吧!
最后两字都已在舌尖,滚上两圈,又吞了回去。
姜媃疑惑:“你带我什么?”
流朱勉强扯起嘴角:“婢子不晓得五少爷今晚会不会回来,不然婢子带您去见他?”
姜媃挎下肩,噘了噘小嘴道:“不去,打扰到小叔不太好。”
流朱点了点头,掩饰地拉着姜媃进门:“您在等等,婢子看军中庶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五少爷应该快回来了。”
“哦。”小姑娘没精打采的,跟秋霜打焉了的小花似的,有些可怜。
好在当天晚上,秦野到底还是回来了,他同姜媃一并去用了晚膳,两人又说了会其他的。
秦野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