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小姐,小姐!”
闻声望去,她蓦地看见子衿穿了一件青花缎面夹袄,仍是挽了两朵流云髻,小跑而来。
“子衿,”落影起了身,看着这道熟悉而明媚的身影,不禁湿了眼眶。
子衿自小跟她一起,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自当日罹难分别,至今不少时日,子衿仍是那般漂亮动人,隐隐又多了几分妩媚。
又看着跟在她身后,哼着小曲儿的叶青竹,落影霎时明白了。
“小姐,”子衿蹦跳着走近她,给她深深一个拥抱,“你终于回来了,小姐......”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青竹看着她一脸怜惜,微微皱了眉头,却又故意敲了敲她的头,戏语道:“这不是见到了吗,瞧你,哭哭啼啼地没个出息。”
子衿抬起头,梨花带雨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你不是不答应我留下来陪小姐睡吗?还说什么不方便跟你一起。”
叶青竹脸一红,有些尴尬:“好了好了,你留下来就是了。娶了你这么个刁丫头,我真是倒霉。”这样说着,他却不忘帮子衿抻抻衣角:“看你,衣服都穿不利索。冻坏了怎么办?”
子衿也不回应,只看着落影道:“小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么啰嗦。”
落影摇摇头,看着一脸红润的子衿,再看看意气风发的叶青竹,心里稍稍宽慰。不管怎么说,子衿能有个好的归宿,能有个疼惜她的人,这总是一件快事。
看叶青竹生龙活虎的,落影蓦地想起那日他为搭救自己落下的伤,便问道:“叶公子,你的伤如何了?”
叶青竹狠狠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碍事不碍事,就凭我的功力,这么点儿伤......”
子衿冷哼一声:“哼,就你能说大话,不是那会儿,我给你上药,你哼唧着喊疼的时候啦?”
叶青竹脸一红,“你个刁婆娘,乱说什么?哼”
落影微微一笑,这两个孩子似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也是缘分啊。
本来悬空的心,被二人这么一闹腾,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她上下打量着子衿,微微一笑,“你们何时成的婚?”
子衿脸一红,垂首摆弄着衣角道:“刚刚......没多久。”
见她害羞,落影也不再多问。叶青竹却是丝毫都不羞赧,他抢到落影跟前,连珠炮似的说着:“夫人,那日你走后不久,那个冽王就把宁归接走了。本来想叫了子衿一起去,不过呢,冽王命令子衿留下来照顾我,他另找人来照顾宁归,所以呢......照顾久了,子衿就爱上我了,非要嫁给我。”
“胡说什么呀,明明是被你逼得,”子衿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娇嗔道。
落影心下一沉,抬眼问道:“孟无虞来过?”
“孟无虞?”叶青竹怔了片刻,而后道:“哦,你是说冽王吧,他来过,你走后不久,他就来了,接了宁归就走了。”
落影死死按住案角,不让自己身子瘫下去。
原来,他来过。原来,他能过来,他也早知道自己罹难......可偏偏就与她没有丝毫音讯......
虽然派了陌萧去护她,可她也仍是抱着幻想,幻想他也许对自己现状并不完全知情,也许,他只是抽不了身,也许......
女人就是这样,当你深爱一个人,你就是会替他找千般借口,你就是会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不关心你,是因为他不方便。他不关心你,是因为......
可是他去不得的地方,陌萧却能去。一个友人都能因义而冒死相救,可他,却不能。
“夫人,青竹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是冽王夫人,以前一直误会你和陌萧来的,多有得罪啦!”叶青竹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
落影摇摇头:“无事。”
冽王......是啊,他现在是冽王,不是她当年的孟无虞了。他是王。一如冽这字,与她似乎隔了一道高墙,凛冽封心。
是夜,子衿留下来与落影同宿,叶青竹依然守在外边。
子衿在她耳边述说着这些时日遇见的人和事,一脸兴奋。落影静静听着,看着子衿清澈明媚的笑脸,而后却听不清她再说了什么,眼前恍惚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懵懂,这般无邪,一如陌上花开的含苞静蕾,心头尽是满满的幸福与希望。
还好,叶青竹看来并无孟无虞那般野心,或许终生只是个青竹客栈的小老板,但如此,子衿便也可安稳一世,不必如她般忐忑波折。
翌日清晨,聊了一夜的子衿睡得正沉,落影也迷迷糊糊地,闭眼正睡着。忽听得外头一阵嘈杂之声。
“你是谁啊?凭什么让你进啊?”先是叶青竹拔剑相向的声音。
接着,是一个熟悉而沉稳的男声:“在下是孟夫人故交,找夫人有要事相商。”
“故交?什么故交?我看你就是黄临派来的吧?”叶青竹喊道。
落影听着这男声,虽一时想不起是谁,但总也是十分熟悉。
“叶公子,”她抬眸喊道,“我出去会客。”
她起身披了衣服,为仍在熟睡的子衿盖了盖被子,将头发向后随意挽起一个发髻便推门而出。
“孟夫人,”来人拱手行礼,身着一袭紫色缎炮,生的眉目俊朗,虽已至中年,但仍是文质彬彬,清雅有质。落影细细端详,忽而想起,此人原来是林府的门客沈路永。曾经很受父亲器重。
“叔父,”落影回了礼,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