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汗臭味。”比贺兰敏之开口更快的是萧明晟, 脱口喊出的话异常响亮。而后, 他有些尴尬地抿了一下嘴唇,压低了声音, 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没有汗臭味。”
贺兰敏之:“……哦。”默了片刻, 贺兰敏之用着异常冷静的声音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明晟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 道:“后背你碰不到, 还是我帮你吧。”说完这句话后,萧明晟还异常快速地强调了一句, 道:“你我都是男儿, 互相帮助……我是说, 在军营中互相帮助是很寻常的事情。”
萧明晟的声音渐渐有了底气。
“你也不想劳烦军中医官帮忙吧?”
贺兰敏之目光幽幽地看了萧明晟一眼, 片刻后, 他转过身。
背对着萧明晟,贺兰敏之无声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抬手解开衣带, 褪下上身里衣。他的眼睛直视前方,淡淡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伤,随便涂涂就好。”
贺兰敏之身后,僵坐在床上的萧明晟看着褪下衣裳的后背,慢慢地拧起了眉头。心里那点旖旎却尴尬的心思,直接被他抛之脑后。
不是什么大伤?
嗯,严格算起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伤。军营擂台上的比武差不多都是点到即止,去了枪头的枪杆杀伤力有限,他们又没有搏命的意思,身上并没有见血。
但是,擂台比武难免磕了碰了,落在身上便是一块块的红痕。这人身上皮肤若是黑些,也看不出多严重。但贺兰敏之的皮肤本就偏白,这一块又一块的红痕就显得刺眼起来。
尤其现在是红痕,若是不理,过不到半日就会变成大片的淤青,那画面就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
萧明晟不禁认真思考,给贺兰敏之牵线随军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仔细想想,这本就是贺兰敏之自己的选择,不管撞不撞南墙,对与错并不是萧明晟能够界定的。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但萧明晟心中还是一窜一窜地冒着火气。他的嘴唇紧抿,将瓷瓶里的药油倒在手上,然后一巴掌拍在贺兰敏之后背上撞红了的地方。
贺兰敏之闷哼一声。
萧明晟动作一顿,却是下意识放轻了手劲儿。他的手掌上凝着内力,开始揉搓贺兰敏之后背上已经泛出青色的淤痕。
贺兰敏之的后背紧绷,这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那些拳脚留下的淤痕,放着不管确实不妥,但现在不碰不疼,一碰却很疼。上手一揉,不必说,疼得就更厉害了。贺兰敏之固然能忍,但那不代表他不会疼。
“将淤血揉开了才好得快。”萧明晟看着贺兰敏之后背上刺眼的红色,语气不免差了些,也不知道这气应该冲谁发。
擂台上拳脚无眼,不能指望着对手放水,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见血已经是两边都还算有分寸。只是,好好的后背跟上等的白瓷似的,就这么青一块红一块,简直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
萧明晟手指微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药油,再度往贺兰敏之的后背上揉去。
将贺兰敏之后背上的淤青用药油和内力揉了一遍,萧明晟起身绕到贺兰敏之的身前,口中道:“反正都沾药油了,不如前面的淤青我也帮你……”
萧明晟的声音忽地一滞。
一腿曲起,一腿平平伸出,腰背挺得笔直的俊美青年冷静地直视着前方,姝丽至极的面庞上是竭力维持着的平淡,嘴唇抿得死紧,几乎泛起了淡淡的白色,似乎正忍耐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帐篷里的温度有些高,还是揉淤青有些疼,贺兰敏之的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不经意垂下的丝缕头发紧紧贴在他颈项泛红的皮肤上。
贺兰敏之的身体并不算单薄,比起那些肩不能扛的弱质文人要好许多,因为自小习武的缘故,本就颀长的身体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理,看上去流畅而有力。
萧明晟的目光下移,还有胸膛上那两颗红樱……等等,他又在想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
“……不必了。”贺兰敏之像是才反应过来萧明晟揉好了后背一样,他眨了一下眼睛,本就泛红的耳朵颈项这回是彻底红了起来,但贺兰敏之明显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面上的表情十分镇定,沉声道:“其他地方我碰得到,可以自己来。”
萧明晟的目光落在贺兰敏之红彤彤的耳垂上,没有出言反对,直接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接过药瓶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萧明晟拿出来的药,无论是之前的金疮药还是现在的跌打药油,闻上去的气味非常好,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他将药油往手心里倒了些,然后低下头,手掌按在了小腹上。
他的小腹挨了一脚,那里已经有些青了。
沾着药油的手掌按在小腹淤青处。
在贴上的一刻,贺兰敏之微微屏息,而后才开始揉按起来,手劲儿逐渐加大,但他下意识牙关紧咬,嘴唇紧抿,十分克制。
这淤青的地方,刚揉的时候确实疼,但揉了两下又有些泛酸,酸后酥麻痒意开始上来。要不是贺兰敏之的j-i,ng神高度紧绷,在萧明晟给他揉药油的时候,可能他一加力道,他就要丢脸地呻-吟出声了。
刚才那猝不及防的一声闷哼就已经很丢人了。
贺兰敏之竭力忽视那道盯着自己的视线,想要尽快赶人却想不出理由,只能闷头上药,尽快结束这难挨的时刻。
好在那道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