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睁开眼的瞬间,就被这明晃晃的阳光闪得眼睛直泛酸,于是连忙闭上双眼。
晏展南坐在一旁小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正在认真看文件,一时间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直到她因眼睛刺痛发出低吟声,这才惹来他回头一瞥,这一看,直接把他惊呆了,随即“刷”地站起身,笔记本应声砸到地上去。
晏展南一个跨步扑过了去,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用低低气音,颤抖着问道:“你醒了?”
顾以昕想抬手去摸他,却发现全身乏力,无法动弹,只能张了张嘴,好一会后才用干涩的声音说道:“好……好刺眼。”
她给出的反应让晏展南瞬间惊呆了,一时间竟无法理解她的意思,楞在原地看她,心心念念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将她盼醒了,他激动得整个人都懵掉了。
呆傻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按了床头铃,又慌慌张张地把窗户关上,窗帘放好,就算房间变得昏暗,也不敢开灯,做完一系列动作后,他才战战兢兢地回到床边,不太确定地开口:“顾以昕?”
顾以昕:“……”习惯听他叫程澄,此时从他口中听到顾以昕三个字,感觉非常不真切,也有些心虚,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遇见了程澄,可最后从这幅身体里苏醒的,依旧是她顾以昕。
这简直就像是当着主人的面行窃一般,所以在听到晏展南对着程澄的身体叫顾以昕时,她感到无比的心虚。
而没等到她回应的晏展南也是吓了一大跳,难道真的如池骏所说的那般,顾以昕消失程澄回来了?
他屏住呼吸,再一次低声确认道:“顾以昕,是你吗?”
顾以昕无声叹气,轻轻地点了下头。
晏展南顿时松口气,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随后医生陆续赶到,在一系列检查之后,确定她已完全康复,只是睡的时间有些长,需要做一下复健才行。
医生来去匆匆,病房很快又回归平静,晏展南坐在床边,捏着她的手,低着头,注视着她的目光里,装载着满满的深情。
被护士喂过水,顾以昕喉咙不再干涩,说起话来也顺溜许多。
看着轻轻握着她的男人的手,顾以昕心头有着千言万语,可最后汇聚到她舌尖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晏展南勾着嘴角,慵懒一笑,“你确实得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顾以昕犹豫一下,说道:“其实我也解释不清楚,我死了,然后在别人的身上醒来,这么奇怪的现象,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
晏展南抬起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
顾以昕问他:“你不觉得奇怪或害怕吗?”
晏展南眉头都没抬一下,波澜不惊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一个月又8天,就算有再多的惊讶,熬了这么多天,也熬没了,后来也只是害怕你醒不过来而已。”
顾以昕红着眼眶,“你……能抱抱我吗?”
晏展南俯身下去将她搂起来,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从现在起,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顾以昕仰头看他。
“在这之前,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可现在却觉得没必要问了,只要你醒来就好。”
晏展南一副你醒了,我就很满足的模样,没有追问任何事,这让顾以昕轻松不少,却也有了想倾诉的念头,于是找个舒服一些的姿势,说道:“这段时间,我其实一直很清醒的,可就是醒不过来,然后,我碰到程澄,原来她一直存在这个身体里,没有消失,我们聊了好几天,后来她就消失了。”
晏展南:“……”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如果怀里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别的人,他肯定会以为她是神经病,但她显然不是神经病,只是这经历实在太离奇了,让人有点难以相信。
在他的印象中,程澄是个非常难缠的人,在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占据后,应该是气疯了吧,于是他有些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把你骂惨了,然后要你滚出她的身体。”
顾以昕摇摇头,笑道:“她没那么凶,可能是接受事实了,她的情绪还算平静,她要我帮忙照顾她妈妈,要我好好活下去。”
晏展南挑眉,“听着怎么一点都不像她?”
“明明是同样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还是我。”顾以昕叹口气,虽然有些庆幸能醒过来,但还是会觉得内疚,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程澄的消失,这跟谋杀没什么区别,可她确实也是身不由己。
晏展南将她搂紧一些,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还好是你醒过来。”
可能是这段时间睡太多了,顾以昕醒来后,除了身体不大灵活外,精神头却非常好,拉着晏展南说了好一会的话,说起一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两人依然心有余悸,晏展南忍不住责备她,“那么危险的路段,你也敢往那里跑,简直欠教训!”
顾以昕嘟起嘴,说道:“当时看到你离开,我都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说起这个,晏展南也挺自责的,当时他要是直接进去问个明白,也就没后面这么多事,“我当时有点乱,就走开了,并没想太多。”其实那一刻他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想什么。
“我以为你被我吓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顾以昕有些小委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