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然淡淡眺望,对上少年惊愕的、难以置信的神色,而那神色顷刻又化作一丝希冀、羞辱、愤恨……总而言之,变化多端的极为复杂的情绪。
凌悠然静看片刻,忽然转身钻入车厢,合上车门,声音冷静得没有丝毫波澜:“走!”
马车缓缓启动,台上如同精致娃娃没有一丝生气的少年本以为得救,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希望尽数破碎。
顿时陷入怔愣,片刻之后,他倏然站了起来,猛地往台下冲去,口中狂呼:“凌悠然,你给本殿站住!凌悠然,你给我回来!”
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张目四顾,看看少年口中直呼之人是谁?莫非是逍遥郡王?不知谁喊了声,“看,那是逍遥郡王的马车!”众人哗然,若刚才还怀疑少年的身份,此刻逍遥郡王的出现,无疑肯定了少年的身份,于是那些有钱的大爷更加狂热起来,纷纷叫嚣着要买下少年,价格更是喊出了天价。
而奇怪的是,本该有人阻止企图逃跑的少年,却任由少年跑下高高的台子,直冲入人群。
“加快速度!”凌悠然沉静地吩咐车夫,并不为外面的骚乱所动。这桥段多熟悉,与上次对付昭阳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没那么狠。毕竟,即使证实了宝儿的身份,她也不会要死要活,更不会被迫嫁给谁。
而昭阳,就不同了。听说她半月前,已匆匆嫁给了秦家公子。
“哼!”南宫绯月探手出窗外,指尖轻弹,一股粉色雾气随风散落,人群里顿时倒了一片。就连本本想冲出人群,追上马车的少年也瞬间倒地,没入涌动的人流。
凌悠然看见他动作,也并不阻止。回想刚才少年眼中的愤怒与恨意,她觉得十分讽刺。
命运真是神奇。昔日高高在上的,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皇子,如今沦落到被人公然贩卖的境地。呵呵,他气什么闹什么恨什么?恨自己,他凭什么?今日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而她,凭什么救一个曾经背叛自己的人。敢在大婚之日逃婚,让她为天下耻笑,这样的人,她为何要救?
喧嚣之声渐渐被抛却在身后,凌悠然懒懒地靠回南宫绯月怀里,冷声道:“彩绘!”
骑马随行的彩绘在车外应了声:“郡主有何吩咐?”
“找人盯着点,看是谁买下八皇子,设法把人抢回来。”虽然不屑,但是毕竟挂着她的名头,未免那些人利用宝儿再来兴风作浪,还是弄回来牢牢控制在手的好。
“顺便把胆敢买下的统统灭口。”南宫绯月漫不经心地补了句,在他眼里,无论对方是谁,敢侮辱丫头,就得死。
“是。”彩绘略微的迟疑,然后飞快应下。主子回来后,改变了很多,手段愈发狠辣,心性愈发残忍。
凌悠然闻言,瞥了一眼他,他回以邪魅一笑,似怕她开口反驳,忙地以吻封缄。
行馆中,红梅怒放的院子里,连池负手立在一棵老梅下,轻嗅着梅花的香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让他恍若雕刻的面容顿时柔和了许多。
一身玄色的束腰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缀了一圈华贵的紫貂毛,愈发衬得他风神如玉,俊美非凡。
轻叹手中的玉扳指,仰望天空,算算时辰,也该到了……分别两个月,却感觉过了两年那么漫长。
他觉得自己快要将她的长相给忘记了,可那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愈发刻骨铭心,那轻逸脱俗的身影,最近甚至频频入梦来。思及此,不由自嘲一笑。
从来都女人不屑一顾的越太子,何时开始竟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了?
撇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来人!出去看看,人到了没有!”
回头,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一盆开满五色花朵的植物,微微一笑。此花名曰红颜,乃是凰国极南之地的沼泽之上生长出来的植物。香气芬芳,常开不败,据说女子每天闻其花之香,肌肤会越来越细腻光滑,具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她,应该会喜欢。
“回太子,郡王等人已到门口。”来人的回报,打断他的思绪,连池压抑心底的狂喜,沉稳地道:“知道了,退下。”转身,情不自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连自己也不理,此刻的心跳为何如此失常。不就是个女人,何况还是个专门喜欢与自己唱反调的女人,真、不明白……或许,如父皇所言,图一时新鲜。
脚步声越近,他展眸望去,于十数人中,一眼锁定她的身影。
灼热的目光,凌悠然当然不能视而不见,抬头看来,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他难道在这里专门等自己?
“回来了。”连池面无表情地点头,目光如刀,冰冷地射向她身边的男子。妖娆绝艳,邪魅如魔,绝艳的容光,勾魂摄魄,饶是身为男子的他,也不由地为之惊艳。
南宫绯月!合作多次,却从未谋面的妖孽,他一眼就莫名地认定他的身份。
此刻,他与她贴得那么紧密,他甚至毫不避讳地勾着她的手臂,浑若无人般彰显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一对璧人,在连池眼中却是那么不般配。她纯净如水中仙,他邪侫如修罗。两人,根本不该在一起。
南宫绯月摄人的目光瞬间望来,四目相对,目光于半空碰撞,无声厮杀,不过瞬间,却又都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太子殿下请进去坐。”因为这两个月来,多亏连池帮捂着,否则她留下的易容替身装病,也不可能瞒过越皇的耳目,何况还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