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茫然。“不知道。”
道听途说尚不觉得如何,真实见到方觉震撼,她有一种被颠覆信仰的感觉。
“换个角度想,也是一桩好事情,至少你们有了一个途径继续修行,不用原地踏步,也不用靠积德行善这种脏活累活。”
白素贞道:“是好是坏,尚不好说。”
两人围绕这个问题讨论好一会儿,才相拥睡去。
这一晚,白素贞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失去修为道行,许西元没记起从前,把眼前这一段全都忘了。还对着她说:“白素贞是妖,懂y-in阳,会法术,有通天的力量,你呢,你是个人,也配叫白素贞。”
她伤心地只懂得拉住西元的袖子。
西元不耐烦,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得你。”
东璜冷漠不屑地站在一旁,对她的苦劝纠缠嗤之以鼻。“她是神,而你呢,连妖都不是,以后不要再缠着她。”
白素贞猛得睁开眼,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梦里的绝情冤家好好在她怀里,睡得安宁又安稳。
白素贞摸她的脸,把她贴在心口抱紧。她不相信西元会是这种人。但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
进入世俗生活之后,白素贞看过许多以“白素贞”为主角的文学影视作品。她开始懂得为何当初许西元遇到她会如此坦然。无数,电视都曾告诉她,白素贞是妖,是蛇妖。西元喜欢好看有趣的东西,包括人也是。而妖j-i,ng对她来说,是特别有趣的存在。
一旦失去法力,她便不再是妖,和许西元一样,会成为真真正正的人,有生老病死,有月事,和大街上每一个人一样。她不怀疑西元对她的爱,但是她丢失光环之后,西元会否因她不是妖j-i,ng而惋惜失望。
许西元卖力地想尽各种办法要保住她的修为,她感动。感动之余难免会想,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是不是她会比她更难以接受。
怀里的人被白素贞孔武有力的拥抱的弄醒。她的委屈与泪水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仍旧迷迷糊糊的人一下子醒个彻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哭不要哭,我在这里。”
“你不在,你不在。你嫌弃我失去法力,变成凡人。”
“我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嫌弃你啊,爱你还来不及。做噩梦了?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新神让你觉得难受?她们和你不一样,你是正规军,基础扎实底子好,那些人都是野路子,纸扎的。说不定哪天微博一封号,她们就跌下神坛,什么都没有了。靠别人得到的实力,不叫实力,自己有的,才叫实力。”
白素贞被她安慰地哭笑不得,将她推开一些,“西元,你老实告诉我。若是我成了凡人,你是不是接受不了?”
“不会接受不了。”
“但是?”
白素贞忽然明白过来。“你会觉得对不起我,会内疚,是不是?你会觉得是因为你的缘故,是不是?”
许西元不响。
“西元,你曾经对人说过,成仙或是成人,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们没有权利c,ao纵我。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的自主选择。这件事情,也同样如此。那一日金山寺里,我早已经做出过选择,若是有一天我失去道行,是因为这个选择。这不是牺牲,反而是一种成全。若是没有与你重逢的希望,我怕是早已经天人五衰,离此世间。你才是我的道心。所以,你告诉我,你在意的到底是我,是我的修为,还是我妖的身份。”
“妖j-i,ng很有身份吗?我在意的当然是你的人!白素贞,从你戴上指环的那一刻,我就正式把你当作我的妻子,一家人。你的选择,并不妨碍我会内疚,或许十天,或许一年,但我决不可能因此嫌弃你。不希望你失去修为,是因为希望你好,如果我们换一换,你是不是会跟我一样用尽办法找到保住修为的一切可能?”
白素贞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你还敢做这种梦?”
白素贞轻轻哼了一声,服软道:“西元。”
“哎呀,气死我了,不想理你。”
白素贞亲她,“西元~~~”
“不想理你,起码十秒钟不想理你。”
“西元,十秒过了。”
“睡觉!”
木质结构的老宅隔音不佳,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架不住别人耳朵灵敏。
而那个别人,也不算是全然的别人。正是她们的老相识,白素贞的梦里人,住在她们楼上那间屋子的东璜。
三楼的阳台上有一把竹制的摇椅,东璜就坐在这摇椅上,欣赏半明半暗的夜。
呵,她发出意义难明的笑声,继续极目望向远处的天空。
☆、第一百三十三回 信仰之神
第一场神会在许西元与白素贞抵达的第二天晚上举办, 地点是河岸边东街一家酒吧。秉承早到占据有利地形好观察的原则, 许西元和白素贞早早吃了晚饭。开场前一小时先去古镇外的停车场张望, 没有想象中的飞毯仙鹤, 只有不少好车,玛莎拉蒂、莲花、保时捷、法拉利、宾利争奇斗艳。不难想象, 到明晚这个时候,还不晓得有多少壕车。
但没有见到飞禽走兽的坐骑, 许西元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一只能飞能骑的老鼠总比一辆911叫人欢喜。
白素贞笑她:“根据道路安全法和飞行管制条例的规定, 你想的那些坐骑统统都不好上路。”
也是, 难不成在牛头、老虎屁股处挂个车牌?还是为它们开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