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到功成。”
穆夕也举起了酒杯,道:“多谢。”
她正要扬头喝下那殷红如血的葡萄酒,却冷不防被吕天一抓住手腕。
他左手刚一碰到她手腕,便飞快弹开了,尴尬笑着,道:“率由旧章,你回苏城,我替你接风?”
穆夕含笑问道:“还在我那间小酒馆里?”
吕天一点着头道:“还在你那间小酒馆里。”
第二日一早,吕天一骑马出了南阳城城门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在南阳城门口等到穆夕了。
他胯/下那匹马仍是慢了下来。
小猴儿道:“少爷,咱们该回家了。”
吕天一又向城里张望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失望。这一次,连个彪形大汉都没有出现,南阳城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样。他想起在苏城城门外,听到马蹄声时心中说不出的惊喜,看到那彪形大汉后又是止不住的低落。
他狠下心来,拨转马头,夹了夹马腹,骏马飞驰而去。
苏城,吕家。
吕夫人一早收到小猴儿的飞鸽传书,等在吕家门外,等着吕天一回来。
吕天一远远见到自己的娘亲,眉梢眼角都挂了笑,马还未到门口,他便已跳将下去,跑到门前,站在吕夫人面前,道:“娘!”
吕夫人笑道:“终于回来了。”
吕天一扶着吕夫人走进吕家,道:“孩儿又不是小孩子,娘你不必担心。”
吕夫人横了他一眼,道:“你那两下三脚猫功夫,出门在外,竟没受人欺负?”
“孩儿的功夫很差么?”吕天一有意锁紧了眉头:“孩儿以为,孩儿的剑法在年轻一辈中,已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吕夫人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嘴角边那抹笑,道:“你未免忒也自大了。”
吕天一直言道:“娘的双剑天下有名。你儿子若是只会三脚猫功夫,岂非太丢你的脸。”
吕夫人叹了口气,抬起右手轻轻戳了他一下,道:“你啊!”
花厅里,吕秋山正襟危坐,一张脸上写满了严肃。
吕天一走进花厅,人也变得拘谨起来。
他拱手为礼,微躬身,道:“爹,我回来了。”
吕秋山‘嗯’了一声,道:“坐。”
吕天一回头看了他娘一眼,暗暗撇了嘴。
吕夫人动了动眉毛,示意他不可放肆。
吕天一也挑了挑眉毛,权作回应。
仆人上了茶退下后,顺手带上了花厅的门。
吕秋山开口问道:“这一趟可还顺利?”
吕天一道:“除了几个拦路鬼,祭奠了李叔父一家。”
吕秋山一双浓眉紧锁在一起,不由问道:“有人胆敢拦你去路?”
吕天一道:“十五个人,大白天的穿了夜行衣。对了,他们腰上都系着绣了一柄剑的带子。爹你可知道那是谁家的信物?”
吕秋山和吕夫人对望了一眼。
吕夫人道:“带子上绣了长剑,听起来真是像咱们吕家的信物。”她的目光中透着不屑,透着嘲讽。深谙江湖事的吕夫人只一听到吕天一的话,便想到了‘栽赃’这两个字。
吕秋山点了点头:“扰乱视听,欲盖弥彰。信物何等重要,怎么能是简简单单一条带子了事?绑在腰上,不嫌太过扎眼么?”
吕天一也点了点头:“李叔父一家的死,很是蹊跷。不过儿子敢断定,李叔父的死和他家其他人的死,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哦?”吕秋山心里不无疑惑。
吕天一又道:“聪明人很少做蠢事。我不过是在想,假如这事是我做的,我会怎么做。其实单独约李叔父出门,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吕秋山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李寒清应该是死在一个年轻后生手里。”
吕天一问道:“武林中的后起之秀?”
吕秋山叹了口气,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天一,爹已不再年轻,你该再努力一些。”
吕天一听到这句话,心里便觉得烦躁:“爹,我不想做什么天下第一。”
“这事已由不得你!”吕秋山的一双手紧紧攥着太师椅扶手,道:“你生而为吕家子孙,是我吕秋山的儿子,注定了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你不做,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
吕天一眉头紧锁,冷冷道:“我不懂。”
吕秋山苦笑着看向吕夫人,道:“他竟说他不懂!”他一双鹰眼紧紧盯着吕天一,道:“这样简单的事,你不懂?”
吕天一道:“我生在吕家,不能选。我也从不后悔做你和娘的儿子。只是……”他低下头去,眼睛里带着悲伤:“我不希望我手中的剑为了名利去沾他人的血。爹……”他看向吕秋山:“你的剑沾满了血,你不后悔么?”
吕秋山犹豫了,他不后悔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对于过往那些杀戮,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悔意罢。故人入梦的时候,他也会想要说一声对不住。可是,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有些路,是退不回去的。就像弓已拉满,箭已射出,再不能回转。
吕秋山道:“天一,你既然不后悔做我的儿子,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你的剑不沾别人的血,别人的剑就一定会沾上你的血。这是你做吕家人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哪怕你不愿做我的儿子,叛逃出吕家,也躲不过这场宿命。”
“我不甘心!”吕天一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爹的话,一字一字扎着他的心,生疼生疼。凭什么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一生下来就要背负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