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梅的两个嫂子一听这话脸就拉了下来,结果一看舒颜提过来的菜,有鸡蛋又有大米,都快赶得上过年了,顿时就笑开了花。
张家大嫂一把挤开二嫂,热情地接过舒颜手里的菜篮子,亲热道:“哪能麻烦你亲自提过来呢。下回你要是想来搭伙,直接说一声就成,我去给你提菜篮子!”
张家二嫂被妯娌抢了话,心下暗自懊恼,也不甘示弱,绝不肯让老大家的占便宜,同样笑道:“就是,下回你只要吱一声,我们都去帮忙。嫂子,那我们就一块儿下厨去?”
“不是都说好了这段时间都让我做饭吗?你去歇着,我来!”
张家二嫂当然不肯,两人你来我往好一番唇枪舌战,看得舒颜啧啧称奇,心说真的是高手在民间,这种面上亲亲热热笑嘻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同胞姐妹,结果话里话外全都是机锋,听着都让人觉得过瘾。
倒是张红梅觉得丢脸,忍不住黑着脸吼了一声:“行了!有完没完?两个人一起去不就行了,都别动什么小心思!”
张家大嫂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我嫁人前就有人跟我说小姑子厉害,看来还话还真没说错。爸妈都还没开口,你这个做妹妹的,还指使起嫂子来了。”
张大河脸色漆黑地瞪了瞪眼,沉声道:“啰嗦什么?就你话多!不是要做饭吗,还不快去?”
张大河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他一开口,两个儿媳妇都不敢再多嘴,互相看了一眼,提着篮子进厨房收拾去了。
张红梅拉着舒颜的手,径直往房里走去,口中轻快道:“吃饭还要一点时间,你先给我讲讲这个题怎么做。”
舒颜无奈,忍不住又想到了张春妮。同样都是沉迷学习日渐消瘦的娃,张春妮的干劲还真没有张红梅足。
就凭张红梅这头悬梁锥刺股的拼命架势,考不上大学才叫稀奇。
张大河也在考虑陈平回城的事儿,吃了饭后,张大河忍不住问舒颜:“陈平递交了回城申请,你觉得怎么样?愿意通过他这份申请,让他回城吗?”
从内心来讲,舒颜还是不想让渣男太过顺心的。然而仔细想想,目前为止陈平还没心黑到敢杀人的地步,又有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张春妮一门心思惦记着他,舒颜还真担心张春妮走上张红梅上辈子的老路,那可就真的造孽了。
这么想想,舒颜还是觉得,不如让陈平回城去算了,省得他再祸害大河村的好姑娘。
张红梅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她内心恨不得砍死那对奸夫淫.妇,然而想到上辈子张春妮对自己的照顾,张红梅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直接开口道:“这有什么好说的,陈平的腿确实伤得重,医院的病例都有。他在我们村的口碑还不错,还算是个勤快人。这样的人,符合病退回城条件,就让他回去呗!”
舒颜点头:“没错,陈平完全符合回城条件,大队长你多费心。人家伤了腿,还不知道能不能好,怪可怜的,还是让他回城和家人团聚!”
张大河闷头抽了口烟,苦着脸叹道:“是我对不住他的父母,人家好好的孩子交在我手上,没多久就出事了,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还有你,舒知青,你刚来的时候也生了场大病,不是我们村里不关心你们,实在是我们也难,没法子再照顾你们。村里头,年年也有病死的孩子,就那赶车的大根,去年他的小孙女就病死了,是我这个大队长没本事,没让大伙儿过上好日子。我这心呐,闷得慌!”
舒颜不由温声劝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年头儿,哪里的光景都不好,并不是您一个人的责任。说实话,青山村,已经是对我们这些知青最照顾的村了。您还记得前段时间跟着许建业同志一道儿过来的顾淮宁同志吗?他曾经说过,有些地方,对下乡知青没有任何照顾,还故意安排了最脏最累的活锻炼他们,您对我们足够关心了,我们心下都很感激您。”
张大河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许,摆手道:“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将心比心,要是我的孩子,十多岁就跑到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去干活,我心里能不惦记?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们的父母,没照顾好你们。”
舒颜心下一暖,能碰上这样一个实诚的大队长,他们这几个人的运气不错。
见张大河这般厚道,舒颜也想给他卖个好,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您别想那么多,别说我们这三个刚来的知青了,就是牛棚里住着的那两位,心里都挺感激您。”
张大河继续抽了口旱烟,乐呵呵地笑道:“行了,你就别安慰我了。那两位一到我们村,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工分还只能拿一半。他们心里不恨死就好了,哪里会感激我呢?”
舒颜摇头,接着道:“这些都是上头的政策,并不是您的本意。再说了,要没有您暗地里的照顾,两位老人家的身子骨也没这么硬朗?”
“嗐,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就是看他们两个一把年纪还被下放,挺造孽的,也没忍心再组织村民批.斗他们。其他的活我可没帮忙。”
舒颜心下一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