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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向前一个小时…………
已经掉了一层漆的白色小面包停在了山北民俗文化活动中心工地前。车上下来了四五个流里流气的人大夏天里,剃着光光的板子衬衣或者扎着一脑袋头走起路吊儿郎当、一步三晃。一看就不是善良人家。居中一位板寸头大脑袋叨着根烟吆五喝六地向前走着可不是唐大头是谁。
到了工地前唐大头挥挥手示意着手下上前。一位脸上横肉丛生、左腮边长了一颗痣一撮毛的大汉站在工棚外喊着:“老憨头滚出来。”
喊了几声有人应声着奔出来了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民工一脸皱纹好似风干的老树皮黝黑的皮肤看得出来是烈日暴晒的后遗症绝对和健康无关大夏天穿着黄胶鞋、裤腿挽着星星点点的砂灰水泥溅在身上。有点木讷地站到了一干人面前谦卑地说着:“哎青毛兄弟咋咧?”
那横肉货看样叫青毛一扭头对着唐大头说着:“唐哥就是他们这是最大的一窝工程没钱停着。”
唐大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人倒也面相老实。上上下下看着比看美女还有几分兴致看得那老憨头的心里直打鼓战战兢兢地说道:“几位大兄弟俄们可半月没干啥活咧没啥值钱东西哦。”
唐大头一听嘿嘿乐了敢情把这干混混当成来抢东西的主了青毛就是这条街头的混混过路的小商小贩还有这里工地基本是能吃能拿能偷走换俩钱的肯定是不放过。看了看突然问:“老憨吧我们兄弟可不是来给你找麻烦的好事……我问你你们这一窝有多少人?”
“七……七十多个?”老憨头下意识地避着唐大头的目光。
“要是找人呢?还能找多少?”唐大头怪怪地问。
“哎呀那可多咧……麦子一收完好多进城找活干没地去。”
老憨面带忧色地说道工棚里早窝了七八十村民都是等着下个工程雇人。
唐大头听得心里暗笑站到了老憨头的面前:“给你找点活干咋样?”
“啥活?”
“有人欠过你们工钱吗?”
“有咧咋没有年年有人欠年年都干半年活要半年账。”
“那你们一定讨过债了?”
“咋没有?干完活你不讨人家就不给你那些老板可坏咧。”
看来找对路了。唐大头知道这人错不了忽悠上了:“这样老憨你有多少人我要多少人干啥活呢就是坐到一家公司门口啥也不干老老实实站那儿谁问你们就俩字:讨债。”
“那……那现在没人欠俄们债呀?还没干活涅?”老憨头有点老实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
“你别管欠不欠你们工钱不欠你们欠我们工钱呀?………别管那么多我就雇你们站那儿从现在站到天黑说吧一个人给你多少钱?”唐大头不耐烦了。
老憨头想了想战战兢兢伸了三个指头报了个天价:“这个……那三十……”
不料那青毛火着就要伸手嘴里骂骂咧咧:“我靠。你连唐哥也宰他**不想混了是不是?”
“去去……一边去。净知道吓唬老实人。”唐大头回头喝斥了一句。却是喜笑颜开地对着老憨头说道:“好三十不贵一个人三十、十个三百、一百个三千。可我现在准备扔六千二百个人你拿得走吗?”
唐大头很拽地一伸手后头的跟班早数好一堆钞票递上来唐大头一接拽得牛气哄哄地递到老憨头眼前看着老憨头有点紧张不无安慰道:“放心我给你的钱没人拔你毛;帮我唐大头办事以后没人找你麻烦这条路上以后青毛罩着你………有本事接就拿着找人上路没本事我找其他人……”
老憨头的喉结动动使劲地咽咽口水工棚里早有一群工友听得此事互相看着点点头老憨头看着大家同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接着钱:“成!俄给你叫二百人。”
“好……给他们照片记住地址啊平阳路127号仁通房地产有限公司……横幅、阳帽都给他们搬下来……老憨。再多给你四百块钱一人一瓶啤酒酒喝肚子里瓶子给我扔那门口啊少一个瓶扣钱了啊从现在到晚上六点你要早回来照样扣钱啊………”
几个混混搬着画好的白布横幅扔下车来照片、地址递到了老憨头的手里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老憨头如同一个现场指挥派出去的几名同乡四散到几个工棚工地一嗓子喊着管酒管饭还带工钱立马啸聚起了几拔人一撮一撮汇聚到平阳路的时候远远过了二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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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这个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大字的白底布条便扯到了平阳路一百二十七号仁通房地产的总部。
这群人气势汹汹来的时候着实把何芳璐吓了一跳。裸露的大小臂虬结着肌肉、黝黑的肤色、趿拉着人字拖或者黄胶鞋身上的星星点点泥灰像这类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人谁也能一眼认出来:民工。
如果见到一个两个或许会升腾一种对自己生活的优越感;如果你见到成群十个八个或许会有同情和怜悯施之于这类弱势群体;如果一次性见到几百个这样的汹涌而来。只有一种感觉升腾在脑海里:恐惧。
无可否认面对弱势群体汇聚的洪流没有人敢于阻挡。何况他们打出的是让人信服的理由:讨薪。
“还我血汗钱”几个白底红字触目心惊合着一群生活在城市边缘的民工一起出现在楼高车靓房地产公司门前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似乎不需要再多的语言来解释。仁通院子里十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