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来帮他,哪怕递口水。更应该来说,这个时间龙桥的父亲起码得在吧,即便是陈默不想见那人,但如今自己还是希望对方能来帮帮他的儿子。
陈默先没有动作,他整理起自己带出去的东西,待好一会儿后,陈默一直都没有等到过人过来,而且另一边龙桥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惨白了,恐怕再继续耗着会出事,他已经不用再想了,就当对方那个该死的爹已经挂了,既然指望不上那人,陈默唯有自己动手,因此便起身换了个方向给龙桥倒了一杯热水,递送去的时候杯身有些烫,龙桥的手有一些地方裂开了口子,他这么的一动,刚刚才愈合的伤口一下子又流出了血,顺着手掌淌下来,反而是贴到了杯把边,抹出一大片殷红的痕迹,他不言不语地伸手捧着喝了起来,倒是之前看着那很烫口的水,一时间里被龙桥“咕噜咕噜”地喝掉了一大半,陈默瞧起对方喝水,觉得龙桥大概伤得还不是太重吧,等放下了杯子,人也开始热乎起来,他仰头呼出一大口的气,显得满足极了。
陈默就在旁边看着,自己打算再给龙桥续上一杯,不想对方握着杯子摆了摆手,而后挪动大半个身体朝着陈默这边转了过来,谁看得出来,龙桥没有生过陈默的气。只不过这个时候谁都太累了,龙桥眼圈底下更是黑青一片,并且陈默发现对方也只有手上的一些伤痕在,其余地方都还算是完整的。
龙桥还在不停地侧着身子,试图换到一个能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陈默则走了上去,贴着对方的手臂坐了下来,和曾经面前的一同靠在背后。
可陈默觉得不舒服,龙桥这一边的毯子底下很硬,他坐着顿时感到自己屁股咯得疼,和之前龙桥的举动一样,陈默也禁不住地往旁边挪了挪,又不料反而是更加凹凸不平,于是乎,他再退了回去,这一来一回的动作,看着身边人“噗嗤”一声乐了,不过几秒的时间里,已是立马戛然而止,接下去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是扯到了身体里面的伤口,这一下已是轮到陈默对他心灾乐祸了。
于是一个人笑着,另一个扯着嘴角不断吸冷气,两个瞧着诡异无比的画面,着实有些再令人忍俊不禁的意思。
笑过了一阵子,声音终于慢了下来,不只是陈默一个人,连他自己也是听着龙桥的呼吸同样平缓下来后,一起吐了最后一口气,不再去接着乐呵了。
之后却突然间没了声音而静默下来,躲在角落中的两人谁也都是没有先开口,互相不交集的视线里,看起了对面某一处平行的东西,龙桥扔在“丝丝丝”地抽着冷气,陈默一直听着,但没有任何去帮他的念头。他得靠自己去寻找答案,就好像那时陈默的处境,或许对方并不需要那些,龙桥看起来始终都很安静。可陈默更加地明白,越是沉寂的人,一旦爆发了,也越是惊天动地,这种情绪好像一根弹簧,一旦杯压得无法在低下去了之后,那么突然间松手,它将蹦射出最为强烈的反抗,也因为龙桥的如此,让陈默之前想过的一些话只能堵在口中说不出去,其中就有龙桥的身世,他安静着,他也唯有一同保持安静,那些态度并不重要,过去不用太去留恋,龙桥是在恨,可那是他自己的“父亲”,所以恨的同时龙桥也在拼命地为对方开脱,最终兜兜转转,他发现谁也恨不了,龙桥乱了,心内好想哭,然而又哭不出来。自己谁都怪不了。
陈默读得懂身边人儿的表情,那种时不时变化的态度,是他对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感到非常不适应,不适应过程和答案,龙桥跟陈默一样都是被半路牵扯进来的,对某些事情压根不懂,可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父亲”,弄得整个人一身疲惫加无奈。
两人同时想到,便也同时再叹了一句为难。只是彼此心事各不相同,一个是纠结自己藏着秘密,另一个则是担心着他的姐姐,两个互不兼容的心事,却蓦然发觉自己并非是唯一一个臭美苦脸的人,因为他们在侧头的时候都看到了彼此满脸乱糟糟的神情,好像一下子里找到了一份安慰,原来在这世界上还能有别人和我一样体会到那份无解的忧愁,痛苦也是相对的,龙桥一瞧见陈默的表情,心里又是一乐,两人不断重复着互相间的,对另一方的“幸灾乐祸”,被那些事一打扰,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帮助
陈默看着他笑,并也不去理,他只顾着盯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陈默还在想着事,他打算去问问龙桥关于春颜的,比如现在她在哪里,然而因为语言不同,自己只好什么都不开口,笑了一会儿,龙桥抬手推了他一下,用着他自己蹩脚的普通话问,
“你怎么了?”
声音里很沙哑,听得陈默很费劲,但幸好最后是听清了,回答也很简单,一句到底,
“没事,我在想你姐姐。”
还是说了出来,果然那头脸色一边,再次低沉起了气氛,龙桥听明白了,那句用着普通话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看陈默,眼神很复杂,然而其中的真相又无法靠自己的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并且语言也是一道障碍,最终索性什么都不讲吧,还继续这么安静下去。
周边人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没有谁来看陈默和龙桥一眼,盯着彼此更觉得没意思,陈默侧过脑袋仰头靠在棚子的栏杆上,视线望起之前头顶的灯光,让思想随着光线的炽热而变得滚烫。
愈加滚烫的思想透过眼神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