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大小的茅草屋,真的和牛棚差不多,用来关牛的话,会很合适。用来住人,很不合适,这就是家么?
刘浩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却是不能不信,这是真的。
一进屋,只见屋里摆满了杂物,大多是丧葬用品,好在摆放得很整齐、整洁。刘浩原本以为,屋里会乱糟糟的一团,却是如此井然有序,刘浩还真是小小的诧异了一把。
刘浩已经明白很多事了。他如今来到了宋朝,得叫吴骥了,是归信县最小的秀才,是吴家庄的大人物,是吴家庄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秀才,是吴家庄的骄傲。
吴骥虽是远近闻名的秀才,却是自小体弱多病,是个病痨子,就在年前,突然病情加重,卧床不起。为了冲喜,吴家庄的长辈,特别是那个三叔,他叫吴清,最是卖力,要求给吴骥娶一房亲,压压气运,就能把病治好。
才有了杨娘子嫁过来之事。杨娘子一嫁进门,就得照顾吴骥,给吴骥治病、抓药、洗衣、做饭,忙前忙后,整日里忙得团团转。光是照顾吴骥,就要花去她很多时间,还要种地、打柴,能有多少时间来收拾屋里?
若是屋里凌乱不堪的话,也是情理中事,而屋里是如此的整洁,吴骥不得不微感诧异。
折腾了这一阵,吴骥给太阳一晒,身上多了些暖意。可是,久死之人,身子还未恢复正常,仍是发冷,不住发抖。杨娘子忙着抱柴禾,升火,扶着吴骥坐下来,给他好好烘烘。
有了火,吴骥感到身上的暖意更浓,血液循环起来,带来阵阵舒畅之感,只觉这火才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物事儿。
就在这时,吴清,还有那些帮忙出丧的人都来了,围着吴骥,前呼后拥,个个脸上带着喜色。秀才啊,那是大人物,吴家庄的秀才就是吴家庄的一面旗帜,这些吴家庄的人走出去,若是有人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只需要说上一句“吴秀才就是我们庄上的”,一定会给人礼遇,高人一等。
吴骥活过来了,他们也是欢喜,围着吴骥,说些好听的,要吴骥好好将养之类的话。
过了一阵,这些人陆续告辞。
“骥儿,你好好将养将养,就会好起来。”吴清最是欢喜了,眼里不乏怜爱,打量着吴骥:“你们都去准备准备,明儿,我们去猎熊。这熊为害我们庄子有些日子了,原本前些日子就要去猎杀,骥儿病重,这才一直拖着。目下,骥儿病好了,是该去猎熊了。”
“好嘞!”一众青年人很是欢喜,齐声欢呼。
“猎了熊,就有肉吃了!”
“熊胆要值不少钱吧?
“这头熊很大,光那脚印就够吓人的了,熊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一提起熊,众人就是七嘴八舌,发表意见,憧憬着猎熊之后的好事儿。
“哎!”吴清打量着吴骥,又是叹口气,很是惋惜:“可惜骥儿身子骨太差,不能与我们一道去。要不然的话,可以多分些给他。他这样差的身子骨,最需要熊肉补补了。”
“三叔,你这话说哪去了?秀才哥虽然不能猎熊,也可以多分点给他呀,他是我们吴家庄唯一的秀才呢!”第一个背吴骥的青年为吴骥说好话,他叫吴强。
“那是,那是!”吴清很是赞同吴强之言,一挥手道:“你们都去准备吧!明儿一早就上山!骥儿,你好好将养!明儿猎到熊,一定给你割块大的!”
“谢三叔!”秀才在这个时代,很吃香,吴骥不用出力,就预留了一大块熊肉,吴骥有些意外。
吴清怜爱的打量一眼吴骥,这才快步而去。吴强向吴骥戏谑的一笑,这才离去。
一众人离去,只余吴骥与杨娘子,吴骥这才仔细打量起杨娘子,清秀的一个人儿,眉目间蕴有英气,虽是粗布衣衫在身,却是难掩其清纯秀色。
杨娘子见吴骥在打量她,不由得很是害羞,低垂着头,一双小手不住搓弄衣角。
“吴郎,你歇着,我去做饭!”杨娘子很是害羞,与其说是走,还不如是逃。
“做饭?”一提到饭字,吴骥的肠胃就不争气了,发出咕咕的抗议声,是该吃点东西了。这死人复活,吃些东西,好得更快吧?
烘了一阵,吴骥感到有些冷,原来是门没有关,冷风灌进来了,得把门关上。吴骥站起身,身子有些打晃,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太适应,支撑着走了几步,随着血脉的活络,走得稳当了。来到门口,却是找不到门板,门哪里去了?
“吴郎,都怨我。家里没有木板,把门板拆了,做成……”杨娘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骥回头一瞧,她一脸的自责,好象犯了天大的过错似的。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吴骥也是明白,门板给拆了做成棺材,一穷若斯!
“不怨你!不怨你!”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吴骥很不是滋味,忙着安慰杨娘子。要说自责,应该责备前任吴骥,一个大男人,不能养活一家人,还要小女孩儿养活,这还有天理么?
“真的怨我,是我没养好家!”杨娘子说着说着,眼圈儿一红,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吴骥一瞧之下,有些慌手脚,这是男人的责任,怎么能责怪女孩儿?吴骥忙转移话题:“饭好了么?我有些饿!”
杨娘子脸色一变,忙道:“好了!好了!吴郎,你坐下,我这就给你盛。”扶着吴骥坐到四根树枝儿支撑的破桌子边,忙着给吴骥盛饭去了。
吴骥饿得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