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四娘给颠下马,除非她是故意的。而实际上,真正堕马的人也不应该像纪澄那样,受伤都是避过了要害的。
但沈御对自己续弦的要求也并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本来二房的冢妇也不应该太弱。
“这次澄表妹救弘哥儿是因为他是你的独子,可你若娶了她,你觉得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会不会救弘哥儿?”沈彻问。
这话问得太歹毒了,以至于沈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不是说澄表妹心肠不好,只是有几个人女人能对原配嫡子一心一意的,尤其是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大哥觉得,她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性子吗?”沈彻问。
沈御不由就想起了第一次见纪澄的情形,她的弹弓玩得极好,那样的准头,若非有心和恒心是绝对练不出的。
“若大哥没有弘哥儿这个儿子,想娶她倒没什么不可以。”沈彻道。
沈彻的这番话若是被纪澄听见了肯定要气得跳脚,将沈彻咒个半死,但实际上她若安静下来摸着良心说,她将来能容忍弘哥儿压着她自己的儿子么?恐怕未必,总有心里失衡的时候。女人作为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而且沈彻说纪澄天生反骨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御道:“难道我还护不住一个弘哥儿么?”
“内宅的阴私之事大哥可千万别小瞧了,女人一辈子就在这内宅里打转,她们的有些手段是你料不到,也防不了的。”沈彻道。
其实沈彻还有一句话没说,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虽然沈御现在对弘哥儿是严父也是慈父,可是加了个纪澄就未必了。沈彻一想起纪澄当初在天香楼跳舞的情形,就觉得这女人大概就是“掩袖功馋,狐媚偏能惑主”的角色。
沈御静默不言,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沈彻也灌了一口酒,“有野心有手段。”
其实连沈彻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反对纪澄的理由是有些偏颇的。因为不仅仅是纪澄可能容不下弘哥儿,很多女人可能都未必就容得下弘哥儿。但沈彻担心纪澄的是什么?他担心的是又后娘就有后爹,沈御抵不住纪澄的枕头风,也即是沈彻自己潜意识已经认可了纪澄的魅力,还是一种连沈御这种对女人没太大感触的男人都抵不住的魅力。
——
纪澄在初六这日病总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毕竟在正月里头,若一直病怏怏的,这一年的气运怕都不好。既然病好了,总要去芮英堂给老太太请安才是,初一那日小一辈的就该去给老太太磕头的。
纪澄一进屋,老太太就将她拉到身边看了又看,“这一病倒养出肉来了,姑娘家还是胖一点儿好看。”
“这几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不长肉才怪呢。”纪澄笑道,心里却在想感激弘哥儿,要不是遇到弘哥儿落水的事情,只怕老太太对她会一直冷淡到底的。
“开了春家里要配丸子,你那里也配点儿人参养荣丸,其他还需要什么丸子,只管告诉你二婶婶。”老太太又道,“虽说你姑母犯了错,我罚了她,但对你我依然是当孙女儿般看待的。”
纪澄立时就红了眼圈,感激得不得了,至少表面上她是这么表现的。
老太太最后拍了拍纪澄的手背道:“这人啊,只有心正了,道才走得正。”
纪澄自然又是一副专心聆听教诲的样子。
从芮英堂出去,纪澄就去了卢媛的院子,纪澄早让榆钱儿打听过了,卢媛这几日大概是内疚自责都基本没怎么出院子。
“阿媛。”纪澄打帘子进去喊了一声正在做针线的卢媛。这姑娘是真内疚到了极点,要不然肯定不会逼着自己坐下来做针线的,卢媛可是比纪澄还不耐烦做这种东西的人。
“澄姐姐,你大好啦?”卢媛站了起来,她的眼睛又大又亮,虽然比不上纪澄和苏筠这样的国色,但也是个很好看的英气的姑娘。
纪澄点了点头,“你这几日怎么都不来看我?”这几日纪澄躺在床上可一点儿也不无聊,来探病的多的是,连韩令则和何凝这两日听说纪澄病了都过府来探望过。
卢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若不是我,也不会害得你……”沈荨那个藏不住话的,自然将沈彻说纪澄将来年纪大了会不良于行的事儿都说了。
纪澄拉了拉卢媛的手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心思别那么重。我要去看弘哥儿,你去不去?”
卢媛先是急急地抬了抬头,但旋即又蔫吧了,“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这可不行,纪澄可是故意来找卢媛的,她一个人去沈御的院子就显得太打眼了,拉上卢媛就没问题了,公平竞争嘛,纪澄可耻地想着,她这可也是在给卢媛机会。
卢媛本就真心喜欢弘哥儿,又惦记着沈御,最终纪澄不过劝了两句,她就高兴地应下了。
弘哥儿一见着纪澄,简直就跟穷人家的孩子见着麦芽糖一般欢喜,“澄姐姐。”
尽管沈御和他身边的丫头纠正了弘哥儿很多次,但这孩子只要在没有沈御的情况下,见着纪澄都喊姐姐。叫姑姑就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弘哥儿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纪澄的样子——轻飘飘的脚跟都不沾地的女妖精。
纪澄她们到的时候,弘哥儿正在练字,可一见她们弘哥儿自然就没心思写字了,急得他身边新来的丫头云珠嘴巴张了又关,关了又张,“弘哥儿,公子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