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只卖给无牛的农户,城中其他牲畜行或者地主家来买,于贵是不买的。
同时,他收的牛租也比其他商户的便宜。
这么一来,虽然遭到了其他商户的反对,但如今已经没有行会,谁也不能对于贵的行为作出惩罚,商户们不愿降低牛租,吃亏的是自己,再加上于贵手中的耕牛多,于是商户们只能无可奈何地随了于贵。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也发生过耕牛被杀的事,但大梁朝的律法是明令禁止宰杀耕牛的,犯者要判流放五百里的徙刑。于贵背后靠的是周家,周家是皇商,也与江南太守府、余杭刺史府关系甚好,要查这等案子自然是轻而易举。
用余杭刺史的话来说,便是“百姓能安居乐业,咱们有了政绩,女帝也能多看咱们一眼啊”。
没有谁会和仕途高升过不去的。
春初,于贵将手上的耕牛租出,周氏钱庄也依照往常的规矩,对春秋耕的稻种钱实行低利息。江南大水已经过去一年有余,各地的生产也逐渐恢复了,农户们纷纷忙着租牛翻地,准备春耕。
春末夏初,江南的稻谷开始育秧,南疆的秧苗却已经下了田,地里的荨麻也抽出两尺高的枝丫。过了一段时间,纪夫人作坊里的第一批织工已经准备就绪,荨麻便可以收成了。将荨麻的枝干割下,熬制纺成丝,便可以织布。南疆的荨麻产量巨大,桂州的织工根本织不完,留足了当地使用的荨麻丝之后,纪夫人将剩下的荨麻丝都运回了江南,交给江南的织布作坊。
江南的织布作坊不懂南疆的织布工艺,对荨麻丝也不甚了解,只能织最普通的花纹,甚至只是白练。但是,荨麻布轻盈洁白,要的就是白练,荨麻丝织出的白练,刚一上市,便被各大绣坊和制衣坊买了去,绣坊要绣出锦文华章,而制衣坊则一部分裁制成衣衫,另一部分则自己染色,再制成衣衫卖出。
盛夏来临之前,南疆的第一批荨麻布出了,纪夫人将之运回江南,有了江南的荨麻丝白练做铺垫,南疆工艺制成的荨麻布自然是身价百倍地涨,纪夫人只管赚得盆满钵满。
到了此时,吴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纪夫人挤占的并不是销售量最多的普通丝绸市场,而是高端布料市场,百两甚至千两一匹的那种。而这些,才是最赚钱的,也是吴家用以跟各大富豪官绅打交道的途径。吴家试图挽救,但荨麻布如云锦一般独一无二,并非云锦能替代,而且在大梁朝还是个新鲜之物,许多人趋之若鹜地买,几乎洛阳纸贵。
吴家因此而着急,也派人往南疆做准备,纪家能在南疆收荨麻丝,建作坊,难道吴家就不能吗?
而事实是,吴家确实不能。
一来,吴家对南疆事务准备不足,语言不通,几乎没人能个人当地交流。第二,便是吴家匆匆而来,贴了告示而已,不会走家串户、口耳相传地宣讲,几乎没有农户知道吴家收购荨麻丝。三来,收荨麻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吴家将南疆的相关事情弄清楚,已经是夏末秋初,当年第二批荨麻丝已经被纪家全都收走了。更重要的是,经过两次收购,纪家已经在农户心中树立了信誉,他们知道,纪家不会骗人。
“纪夫人这样努力,叫鄙人好生有压力。”冷谦不禁跟周氏钱庄桂州分庄的管事开玩笑道。
他的米粮生意,并不算顺利,但也是预料之中。
从年初到七月第一批稻谷收成,冷谦并没有收到很多粮食。一来,他与霍家扔在摸索着航道和运粮船。江南常用的运粮船都是走在运河上的,运河水势平稳,几乎不会有风浪,江南的船作坊,大多数做的都是这种运粮船。但南疆的河水却与运河水不一样,西江、漓江、柳江、邕江都是自然形成的河流,每年雨季,河水都十分湍急,而南疆天气与江南不同,除了九月到十一月这三个月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雨季,随时可能下雨,便是冬季,也能阴雨不断,河水随时能涨。
“所以说,春稻咱们就收了这么几千石粮食,未必不是好事。”冷谦对霍公子道,“给了咱们很多时间调试船只和航线。”
他自以为给的时间多,其实,并不多。
南疆的耕种历史与技术都不如江南,唯独好在阳光充足,雨水丰沛,便是不管,作物也能长得好。所以即便只收了春稻,农户家中还是有余粮可以卖出。有人用粮食赚了钱,当地的富农、地主们便打起了米粮的主意,将自家荒芜的地全都拿了出来,好生耕种。
八月,冷谦再从江南回到南疆,得到的消息便是南疆米粮种植的地增长了近两倍,而其中许多农户,是已经留了春稻的作为口粮的。冷谦知道考验来了,赶紧与霍公子商量,在十月秋收之前,将运粮船彻底定下来了。
十月,南疆的秋稻收了数百万石,冷谦的船队将米粮收购之后,接到了周聘婷的密信,信中说,这一年的江南,秋稻欠收,与往年相比,秋稻少了三成。为了精确数字,周聘婷还特意提到,江南口粮的缺口,应当在五百万石左右,但米价已经在郑家的控制下,涨了近三倍。
送心的日期是一个月之前,若是按照计算,这会儿江南的米价已经往五倍之上涨了。
“哼!郑家!”冷谦气愤地将信纸往桌上一拍,愤然道:“如今我便要郑家知道,这世道再也不是郑家想控制便能控制的!看着会我怎么收拾他们!”
“冷先生莫急,我家小姐命小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