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轻抚徐妙锦的脸颊,语气温柔地问道:“锦儿,你我还要这样互相怀疑下去多久,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徐妙锦抬头,看着他关切的目光,心中不觉软了下来,语气些许哽咽道:“自那日在汤山分别,我便知我四哥在京中会有危险,故而便悄悄混迹在了你南下的大军之中,听闻我大哥带兵驻守德州,我便在临近德州的地界悄悄混进了我大哥营中,就这样偷偷潜回了应天,可这一路颠簸,我根本不知道……”
“傻丫头!”徐妙锦话语未尽,朱棣便将她揽在怀中,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与惋惜道:“你一心为着他人着想,却全然不知爱惜自己,这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他是我四哥!怎会是他人!他就是我哪怕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之人!”徐妙锦听闻他言,霎时间便是挣脱开他,怒目圆睁道。
“好好好……”朱棣见她如此反应,一时间亦是心软下来,不过他心中却始终想着,刚刚在常宁公主那里见到的那个荷包,心中不免起疑,只见他狐疑问道:“锦儿,你可知林氏与你们徐家,有何仇怨吗?”
“林氏,林淑妃?”徐妙锦听闻他这样问,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林氏……思绪将她拉回到洪武二十三年的北平,太液池边的那段对话,莫非……:“四郎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朱棣皱了皱眉,直抒道:“周王一心醉心于研究草药,那日他与仵作一同验过你四哥的尸身之后,断定你四哥中的是一种中原罕见的苗疆之毒,五弟之所以识得那毒的毒性,是因为他被流放云南之时,曾亲眼见过苗疆之人制作此毒。今日朕在常宁那里,见到了一个极其漂亮的荷包,常宁与朕说,那是她外祖母从云南带回来的苗疆刺绣,细细想来,林氏一家进京的时间,与你四哥中毒的时间实在是太吻合了,这叫朕心中不得不生疑。”
“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徐妙锦欲言又止,她不想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大哥,再扯上什么事情,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道:“君无戏言,如若此事与四郎曾经赦免过的人有关,四郎能答应妙锦,不取他的性命吗?”
“又是徐辉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亏得你们一家人为他求情,可他却想要你们全家人的命。”朱棣一想到那恼人的大舅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妙锦敢保证,此事绝对不是大哥指使的,只是……那林氏在一家人流放之前,曾与大哥有过一段情……”徐妙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这一线索说了出来。
“朕会马上派纪纲去调查此事,你放心,朕定会给你四哥一个交代,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朱棣扶着她的双肩,言语笃定地许诺着,继而又温柔说道:“只是这些日子,你一定要答应朕好好休息,朕可不想再失去一次自己的亲骨肉了。”
徐妙锦温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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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曦见劝不动景静琪,决定想一个法子,将她打晕,强行带走,以免后面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地。然而这一切,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以为锦衣卫那些个手段,他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然而他毕竟没有通天的本领,他的那个继任者,可是向来以歹毒和心狠手辣著称的纪纲。
不过纪纲这会并不着急收网,他盯着赵曦另有其他目的,赵曦和景清,到底在谋划什么事情,而这事又与徐妙锦有什么关系,这才是纪纲心中最关心的。
锦衣卫北镇抚司查案向来雷厉风行,既然下毒者的怀疑目标已经锁定在了林氏身上,那么林氏身边之人,便是断断逃不过锦衣卫诏狱的严刑逼供,经锦衣卫查实,且人证物证俱在,那下毒之人却是林氏。
此时已是洪武三十五年年末,徐妙锦艰难地顶着风雪,在如意的搀扶下来到了锦衣卫诏狱,见到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林氏。
“哼……”林氏见徐妙锦站在自己面前,便强撑着一口气,冷笑道:“你们徐家人,个个都是狼心狗肺,每一个人,都该死!尤其是你!”
如意见林氏情绪激动,便挡在了徐妙锦面前,徐妙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无事,并黛眉紧蹙地问道:“为何?此话从何说起?”
林氏轻轻挑了挑还带着鲜血的嘴角,冷声道:“你们全家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允恭一人受苦,却还能在陛下面前极尽谄媚,难道你们徐家人,不该死吗?允恭对你那么好,可你呢?看着大哥终身被囚,还能在陛下面前使尽狐媚,真不知道你那良心,是不是都喂了狗!”
“你怎能这样说我家郡主!自魏国公被抓,我家郡主日日以泪洗面,也不是没在皇上面前求过情,你……你怎能这样血口喷人!”如意终是看不下去了,出口辩解道。
“算了……”徐妙锦拉了拉如意的胳膊,附身对林氏说道:“我知林姐姐对大哥用情至深,可你为何不直接去报复皇上,却要伤害我徐家人?”
林氏抬了抬泪眼,面上满是青紫,哽咽说道:“他始终还是常宁的父皇,这份情分,我没有办法下手,可我也并没有想要杀定国公,我想要你死!”林氏说出这话,眼中已是充满了杀气。
徐妙锦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两步,如意忙上前扶住了她。
帝王之爱,无法奢求,今日有林氏,明日后日还会有其他人,这后宫之中,想要她命的人,将来会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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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