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这儿,都是达官贵人……”
唐海黎看也不看他,稳稳地抱着猫上了台阶,跨过门槛就进去了。
那伙计没法子,只得跟在她后面摇了摇头,准备问她喝什么茶。
唐海黎寻了楼中戏台靠前儿的位置,坐了下来,不等那伙计问她,直接道:“长柯梨花茶。”那伙计将信将疑,歪着头去找茶了。
不一会儿就把茶奉上来了。唐海黎抿了一口,随手丢给伙计一锭银子,那伙计两手接住就喜笑颜开地下去了。猫儿也趁机从怀里溜了下去。周围坐的一些人出于好奇,不时转过来看了看她的白发。好奇归好奇,大部分人瞟了一眼就又转头认真看戏了。
戏台上的戏唱得正精彩着,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了整个和谐的看戏氛围,伴随着“畜生”“该死”这类的话,彻底让这儿变成了闹场。连台上唱戏的一时都愣住了,直到幕布后面的老板叫他们先下去。
嚎得最惨的是一个大少爷,唐海黎往那儿一看,望见一锦衣宽袍的男子好像脸上被猫抓了一道口子。怪不得喊得撕心裂肺的,她这样想。
“来人!快来人啊!抓住那只畜生!”那个大少爷还在嚎。
“少爷莫急,小的马上去请大夫!”
“哪里来的野猫,你们这茶楼还要不要开了?!”
几个伙计连连赔罪,弯着腰道:“这真不是我们茶楼里的猫啊!我们茶楼从未养过猫的啊!”
一伙计弱弱道:“我见,见过这猫,好像是那位公子的……”这伙计说话吞吞吐吐的,似乎有点愧疚。
这茶楼里来的常常都是些达官显贵,再不就是皇亲国戚,哪里惹得起。而这白衣公子虽然看着贵气,实际细看下就知道根本就是个穷酸迂腐书生。两相对比,自然就知道哪个护得,哪个护不得,供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事。
由那伙计一指,这下子矛头全都对准了唐海黎。她却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抿完最后一口茶,才起身,语气那叫一个清淡逸然,“是我家的猫,怎了。”
那大少爷气得火冒三丈,一手捂着脸,头都快仰上天了,“贱民!你可知我是谁?”
一旁的中年男子立马接道:“我家少爷可是皇室中人!”
“对,所以,伤皇室可是犯法的!”这一唱一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唱双簧。
唐海黎从桌角下抱起猫,拍了拍袍子底角的灰尘,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是江湖中人。按我们的规矩恐怕是要拳头底下见真章了。”
那大少爷一寻思,满头白发,又说自己是江湖中人,这莫不是个世外高人。但他转念一想,再厉害还能以一打百不成,他堂堂一个骑尉,还怕了不成,何况他还有皇室关系。喊道:“自找苦吃!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唐海黎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忙道:“这位少爷今日人手未带够吧,相约个时间可好?江湖规矩,身死为败。”
大少爷也是耿直,将下人喝了回去,道:“好!就明日!城西维府见,我家地儿够大,随便打!你可不要想着逃跑,若是不到,我便是请人将长柯城搜罗个遍。”
“这是自然了。”
于是唐海黎在众人鄙夷的眼光中抱着猫安然转身走了。所有人大概都觉得这人要逃之夭夭了。
待唐海黎走得远了,那大少爷底下一个小厮唯唯诺诺道:“少爷…这个人,我好像听人提起过。”
“嗯?真很厉害不成?”
小厮道:“这倒不是。我是在老爷和一个将军谈事的时候听着的,说是城郊小竹山下有个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三言两语间可断数人之谋策。听闻那人正如此人是一头白发,貌若玉面少年……”
那大少爷哼了一声,“果真如此,也只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会打嘴仗的贱民!”
长柯城外,小竹山下,石子路上。
唐海黎一边给怀里的猫儿顺着毛,往前看了一眼,朝着竹篱笆内道:“安礼,我回来了。”
竹篱笆围了一个很大的圈,里面有好几处竹屋。周遭摆着两个水缸,上面一男一女种树的半浮雕栩栩如生,一旁就是棵梨树。真远离尘嚣,倒也像个世外桃源,雅趣别致。
左边竹屋的门“嘭”地一声被打开,入眼是一个跳脱如兔的女子,一脸夸张的笑,却没有露齿,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裙角有一圈银色镂空的镶边,整个裙上绣着几处玉兰花。
她娇嗔道:“人都叫名不叫姓,偏你要唤我‘安礼’!”
唐海黎站在篱笆外,无奈道:“你这姓特别,就如此叫你,定没有重名的。”
安礼菲两手支着门,就是不出来开篱笆那道栏,“呸!明明是你怕那猫听岔了!”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疏璃。唐海黎就抱着猫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竹篱笆外,一袭白衣,姿态之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安礼菲晾了她半晌,许是自个儿手撑累了,吊儿郎当地走到篱笆前,把篱笆栏的木锁给解开了。一手将猫抱过去,一手拉着她进屋。
从唐海黎跟她相识的那一天算起,她们已经相识四年了。虽然安礼菲还是不肯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跟她说,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成天无所事事。
可是,你真的有见过哪家小姐天天往山脚下竹屋子里跑着住的吗?
唐海黎心底是一万个摇头,但是也不好意思去拆穿人家好不容易编出来的话。何况安礼菲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