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布置任务,倒也算过得悠闲。皇帝也算让她省心,有事基本自己解决,除了平日里帮他提升一下武功什么的,其他时候也没找她。
可今天皇帝显然有些犯愁。
姜无途把她拉到门外,轻轻合上门,生怕吵到里面的人,道:“为了你给眉儿安的祥瑞理由,今年国税减半了,如今已经将近年末,朝中大臣和后宫中人的年末赏赐怕是不比上一年,我不知该怎样说这事,我怕…”
“既然是为了你的眉儿,你干嘛不把后宫里的嫔妃都遣散了啊?”唐海黎揶揄道:“能省好大一笔开销呢。”
“你莫要开玩笑,说过多少次了这副死人表情不适合!”姜无途气道,“你明知那些大臣之女散不得——”
“停。你的朝中琐事不要讲与我听,无趣。”
姜无途顿时泄了气,他拿唐海黎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站了一会儿才道:“那,那你帮我想个法子吧。”他说这话的声音极小,觉得有些羞愧,但又顾不得颜面了。
“好啊。你还真把我当你夫子了,看来帝师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唐海黎无奈至极。这个姜无途并不是蠢材,但自从她回来之后,就仿佛自己没了脑子一样,事事都求她的帮助。她不是神,他却把她当作比神还可靠的人,觉得她的法子一定是最正确的,绝无纰漏的。
“罢了罢了。”唐海黎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帮他,“你坦诚一半藏一半,这事就解决了。”
“你就说,今年为了大赐天下,国库空虚。但,还是不能亏待自己人,这点薄赏还请众爱卿收下,朕是有你们才能走到今日的。懂否?”
姜无途如醍醐灌顶,忙点头,“懂懂懂!”又厚脸皮地做了一揖,笑道:“谢帝师提点——”
“啊!”姜无途头顶被拍了一巴掌。
唐海黎平静道:“怪不得,有其父必有其子。”说完就走了。
这世间敢打皇帝的人,估计也就她一人了。即使是这样,姜无途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轻轻推开背后的门,转身蹑手蹑脚地回了龙华殿。
唐海黎想着去太无宫一趟。
她去找皇帝本来是想问年宴的事,宫中皆传年宴之上会有绝世舞姬作舞。绝世?这宫里还有比皇后美貌的人吗?也许这个绝世说的是舞吧。
对于这种事情,她还是很感兴趣的,同样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应该还有姜沐。瞧皇帝现在对上合眉那么上心的样子,多半连年宴的曲目表都没看。所以,还不妨去找姜沐打听打听。
谁知唐海黎一进泼墨殿,就看到了满地碎碎零零的绫罗绸缎和乱成一团的宫人,好像正在急切地收拾着什么。姜沐从里屋出来看见她后,连行礼都吓得忘记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唐海黎道。
“无,无事…典目只是请人裁个衣裳。”姜沐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哦。”唐海黎也懒得拆穿他,“我来问问你年宴的事儿,你知不知道要献舞的那个舞姬,可真是倾城之女?”
姜沐抿了抿嘴,“不知,应当不是倾城之女…”
唐海黎心里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这臭小子明摆着知道,就是不说。难不成姜沐还看上了那女子?那也不用这般遮遮掩掩啊,她又不会跟他抢人。无奈摇了摇头,出了殿,打算去大皇子那儿再问问。
本来以为去了姜纶殿里能打听到点什么,谁知去了他殿里也是一片狼藉,但地上却不是绫罗缎子了,而是一些珠宝首饰摆了一地,可怜的宫女们跪在地上一件一件地选着,姜纶本人却不在殿里。
唐海黎一言不发捂着脸出了殿,毫不理会后面宫女一片后知后觉的“拜见帝师”的声音。
她没有再往昔襄殿里走。她是真怕姜蒙楽那小子又缠她,不知怎了,这几个月来姜蒙楽是越来越喜欢缠着她了,莫不是养偏了?他会不会是在她这里寻找母爱啊?那你可找错人了啊……
算了算了算了!回去歇着吧,美人也不是那么好见的,打听不到就算了。虽然唐海黎是个喜欢看美貌皮相的人,但太麻烦就不喜欢了,还是等年宴吧。
几日光景眨眼即逝,每天品品茶,教教剑法,荔枝和煦儿那两人又被派了出去,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日子了。并且最近姜蒙楽都几乎没来烦她,可谓完美。
年宴设在纪析殿,赴宴的除了皇室还有一些家臣,唐海黎扫了一眼,共四十三人,坐的位置围成了个缺了一条边的巨大方形。皇帝坐于单边中央,他右边正是刚封皇后不久的上合眉。
唐海黎踏着悠悠的步子缓缓而入,殿中所有人都起身恭敬道了声“参见帝师”,甚至姜无途也起身作揖。
龛影国的师道是真的好,虽然帝师在职位上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却是皇帝也要听从于她。既是皇帝的夫子,皇帝不敬重不听从就是有违师道。
唐海黎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皇帝的左侧。跟着她身后的茉耳激动得不行,脸都憋红了。
“人已到齐,开宴吧。”姜无途道。
唐海黎道:“三皇子未到。”
“那小子野惯了,不管他!”姜无途随意道:“反正今年摆的是家宴,也不要这般认真。”
唐海黎不再说话,也不管家臣议事和后宫女眷唠嗑,就静静看着场中伶人们编排的曲目,一边优雅地端起茶杯。
不是她不想吃东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