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程幼佳应该是猜出来了,却不是因为她绣的针脚,而是荷包这种随身戴的东西,不是针线局的人做的,都是身边的人,程幼佳是把赵峥身边做针线的人,那些针脚都摸清楚了吧?
赵峥不自在地抬手捏住了荷包,他好像是在害怕,斟酌半天,才道,“遥遥,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我是不会把它弄丢的。”
姚姝很想问一句,如果当日,程幼佳是把荷包送到了你手上呢?她又觉得,问这些话,很伤人。
姚姝握住了他的手,凑近他,安抚一般,“表哥,没关系的,就算是弄丢了,也没什么。”
她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是,她绝不会和程幼佳一样,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嫁一个皇太子那样的人。如果是她,她的荷包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哪怕是身败名裂,也不妥协。无非就是不嫁人,她相信有哥哥在,她留在侯府当老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赵峥低头看着她,见她并没有说笑的意思,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决定撩开这个话题,“你今天怎么会来了呢?”
他还以为她会回宫,准备回去的时候帮她带一家新开的糕点铺的糕点呢。
“幸好今天来了呢!”姚姝笑眯了眼睛,她打趣道,“我还不知道表哥你这么坏,故意把人家姑娘的荷包弄丢呢。”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荷包,曾经是在汤圆的手里的。
赵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握了她的手,想好了话,又说不出来,只好问,“是不是……有些害怕?”
程幼佳说,他心如铁石,冷酷无情,遥遥可是都听到了呢。
姚姝怕耽搁时间太长,拉了赵峥的手,边往外走,边道,“没有啦,她说让你娶她,你就娶她,是她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她要没有坏心思,把荷包送到你这里,又怎么会弄丢,怎么会出这些事呢?”
她又想起来,“哎呀,我要去跟李萱说,不能把今天听到的话说出去了。”
她有些慌,赵峥拉住了她的手,他低下头,认真地看她,姚姝有些紧张,看到他的脸慢慢地靠近,她慢慢地往后仰,最后移不动了的时候,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热气喷在了她的脸上,心跳不由得越来越快,就在她以为要发生什么的时候,赵峥的额头碰到了她的额头,她听到赵峥说,“遥遥,这辈子,我都护着你,为你做任何事情,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这一刻,姚姝觉得,一颗心在沸腾,她睁开眼,与赵峥一双黑黢黢的眼对上,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宁静,这一刻的宁静,如同海棠花在春日里静悄悄地开。
她觉得,不管将来遇到了什么,她都很满足,赵峥这样骄傲清冷的人,是不会轻易许下这样的承诺,也绝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许下这样的诺言的。
他只有一条命,不可能献祭给两个人。
两个人牵着手,朝花棚外走去。一条路通往后院那边女眷们待的暖棚,路上的雪已经扫尽了,堆在两侧,老高,蜿蜒向前,露出鹅卵石铺就的路面来,难免积了一些水。
姚姝穿了小鹿皮的靴子,本不怕水。赵峥却依旧皱了眉,看看那些映在阳光下发亮的点点水坑,他想了想,把随风喊出来,吩咐道,“看着点!”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姚姝,他一只手穿过姚姝的后背,握在她的腋下,另一只手,从腿弯处穿过,搂着她的双腿,踏步朝前走去。
他没有提前说,猛地离地,姚姝还被吓着了,回过神来,就很是欢喜,分出双手,抱住了赵峥的肩,笑着道,“表哥,是不是以后天气不好,你都抱着我走啊?”
“不!”赵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姚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有不得不信。她垂下眼帘,觉得特别尴尬,也非常失望。她是真没有想到,赵峥会拒绝她的。再过两三个月,她认识赵峥就有两年了,赵峥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她不怪,她自己太过于得寸进尺了,她自己非常明白,她提出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
赵峥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姑娘,她脸色暗淡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很没有精神,抱着他肩膀的手臂也有些无力。赵峥的唇却微微上翘,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神有多么的温柔,声音里缠绵又透着些戏谑,“遥遥,以后天气不好的时候,表哥抱不动你的时候,会背着你!”
背着要轻松一些。
姚姝的脸,似乎一下子被映上了烟火,瞬间就亮出了一片,她猛地睁开眼睛,睫毛微微一颤,她对上了赵峥的眼睛,如一湖春天里的水,荡漾着微波,粼粼的波光闪烁在其中,似银河般璀璨,他唇角勾着一丝笑,方才,他分明是在逗她呢!
姚姝羞得耳根都红了,但一颗心泡在了汤泉之中,暖暖的。她搂了赵峥的肩,将脸埋在赵峥的怀里,松木香的味道,混着他身上的气息,姚姝忍不住就笑了。
赵峥把姚姝送到了暖棚附近,正好要开席了,他看着姚姝提着裙摆,身上的斗篷随着她快跑的脚步,被风吹得鼓起来,摆动着。这一刻,他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只最后,剩下的念头就是,他可以放弃所有,却无法放开对她的所有承诺。
赵峥没有留在这里吃饭,宁安伯府的请年客,作为太上皇时候的功臣,如今太上皇还在,赵峥奉了皇帝的命过来,是给宁安伯府体面,要不是因为姚姝过来,他过府就会离开。
留下来吃饭,是宁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