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走了。”傅昕臣冷冷地道,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不喜欢看到她眼中的恋恋不舍不是针对他,非常非常不喜欢。
叶青鸿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目光却控制不住落在那张令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却又魂牵梦萦的俊颜上,他看上去很好,这一年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想必很幸福吧。可曾想起过她?
定定地看着她害怕疏离的表情,傅昕臣深吸一口气,蓦然离开她走向窗边,目光无焦距地落在外面飘飞的雨丝中,眸中流泻出几近绝望的痛苦。离开她,他以为自己能在梅园伴着净儿平静地过完一生,却不想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对她的感情已深到无法估计,她的影子总在不经意间溜出来,干扰他的思绪,甚至在午夜梦回之际,他会无法控制地想她。知道对不起净儿,他却无法让自己脱离她撒下的网。苦忍了一年,就在他快控倒不住自己打算不顾一切回谷找她的时候,她却出现在龙源,而身边已有了别人,且那人还是他的好友,这叫他情何以堪?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报应他当时无情的舍弃。
被他孤寂落寞的背影触动心底的柔软,叶青鸿情不自禁走上前,手指试探性地触了触他的背,想要抚慰他,却又怕被拒绝。自从他绝然离开的那一刻,她已不再确定自己不顾一切地将感情加诸于他身上,对于他是否已是一种负担。想至此,她的手缩了回来
傅昕臣却因着她那轻微的碰触而浑身一震,转回身时脸上的神色已柔和了许多,“你怎么出来的?是叶兄带你出来的吗?”
见他语气和蔼,叶青鸿心神微松,露出见他后的第一个笑容,“不是,我陪焰娘出来治病,前几日才碰上他。”
“焰娘?”傅昕臣浓眉皱了起来。那个女人,奴儿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叶青鸿便将救焰娘的经过娓娓道来,见他脸色渐趋阴沉,心中不由得害怕,一说完,马上噤口不语,忐忑不安地盯住他,不知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
傅昕臣为卿洵竟然不放过叶青鸿,而自己没想到这点便弃她而去恼怒异常,心中已下决定,再不因卿洵是杨芷净的师兄而避免与他正面交锋。下一次,如果两人再见面,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回过神,看见叶青鸿不安的日光,心中不由得苦笑,她向来都是怕自己的,这样两人如何能成为夫妻。夫妻?他心中一惊,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了?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他走到椅前坐下,并示意叶青鸿也就坐。
“你变了很多。”呷了一口茶,他闲话家常地道,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热切的光芒仔细打量起叶青鸿来。她穿着贵族式的仕女装,长裙曳地,宽袖博带,绣花披肩,一头长发也作贵族式的环髻,额贴鸟形花钿,五官并没做过多的修饰,但整个人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艳光照人。以前粗衣布服时便无人可与她相比,此时稍加打扮,更是让人不敢逼视,似乎,他有一种感觉,她原本就该属于这个阶层。
“是啊。”叶青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一年来经历了太多,她学懂了很多事,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只是当看见他仔细打量自己,她的心仍忍不住雀跃,“这衣服是叶洽逼着我穿的,你说好不好看?”顿了一顿,她鼓起勇气轻轻地道:“我会识字了呢。”这是她一直想告诉他的,语毕,不由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应。
一听是叶洽让她这种打扮的,傅昕臣的心中一凉,一种酸酸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以至没听清她后面的话。
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赞赏,叶青鸿微感失望地低下头,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也是及不上净姑娘的,他怎么会在意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与他可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看着她露在领外如天鹅般修长的玉颈,傅昕臣微微出了神。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却已太迟。上天真是捉弄人,总不让人称心如愿。现如今他只能祝福她和叶兄不要再受折磨。
“走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站起身,决定毅然斩断所有情缘。原本他便不该对她动心的。
“醉心阁。”叶青鸿轻轻地道。心中不知为何有着淡淡的失落,似乎这一次真的要与他断了,以后或者连心痛也会是一种奢侈。站起身,傅昕臣率先走出暮雨轩,一手下赶紧撑伞走上前为他遮雨。他接过伞,挥了挥手,手下垂首退下。他回头看了眼叶青鸿曳地长裙,摇了摇头,正待吩咐下人备轿,却见她双手拎住裙襬,提了起来,露出下面的绣花紫缎鞋儿,另一手下已上前为她遮住雨,便不再说话,反正要去的醉心阁离此并不远。
叶青鸿跟在傅昕臣身后,看着他落落寡欢的背影,心口微酸,她以为他和净姑娘在一起会很快乐,但是事实看来并非如此。
醉心阁是三层楼的木质建筑,外观朴实无华,但其内摆设器具皆为珍品,就连地上铺的地毯亦是由波斯国运至的。站在三楼卧室,可以看得很远。
挥退手下,傅昕臣默然看着叶青鸿,他看得那么专心,似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以后再不会见面了啊!
被他看得心中忐忑,叶青鸿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蓦然转身而去,就好像那日他离开谷中一样。一阵剧痛忽然袭上心头,令她的眼前一黑。她伸手扶住门框稳住自己,待稍稍回过气后,蓦地拎起裙襬,飞快地奔上三楼。来到窗边,只见傅昕臣独自一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