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胡琴绞着手中的丝帕,神情愤恨。
“阿嚏!”
正在打扫着自个儿茶院的落银,忽然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然而她此刻又怎么能想象的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与人“结了仇”……
眼见日头渐渐西沉,落银看了眼滴漏,是已经到了放工的点儿。
因为今日的茶青送来的晚,故晾晒的也晚了,不然晌午晒好,是可以下午就完成炒茶的。可这一耽误,便耽误了足足半日。
而且这茶青又不能过夜,否则这闷热的天气,捂上一夜只怕就可以直接制成黄茶了……
落银走到窗边,抓了一把金奉天的茶青,揉了一揉,发现软度和湿度都刚刚好,正是下锅的好时候。
落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加个班”。
不然这一锅茶到时候废了,她可承担不起。
左右天色还算亮,迟个一个时辰回去也无妨。
正文、8:疑心
而且这也没几两茶,一锅便能搞定了。
于是她将晾晒好的茶青收了回来,又着手去点了炭火。
因为是第一次用,怕到时候火候控制的不对,她先是往锅里加了一勺水,用以试温。
这可是个很费时间的活儿,待她将三口锅都点燃,并将火候各自控制好之后,已是累了一头的汗。
落银就着衣袖擦了一擦汗,将水舀了出来之后,待锅烘干没有一滴水,才将茶青放了进去。
因为这个时空里还不是用的炒茶技艺,故这里也没有备上炒茶帚,她便拿手慢慢地翻炒着,一边琢磨着改明儿制个炒茶帚带过来。
此时四周静谧,空气中只有她手掌上下翻动将茶叶带出的沙沙声响。
落银忽然就想起了,她第一次学炒茶的时候,家族旗下茶园里的老奶奶就是这样示范给她看的。
说起来半点不夸张,那个老奶奶是唯一一个曾经把她当做孩子来看的人,教她炒茶的时候,总会口气带笑的跟她说一些关于茶叶的小典故。
不觉间,落银嘴角浮现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乃是发自内心的模样。
……
待茶炒出了锅之后,落银又想起了徐折清今早交待她的那句话,说是这茶性寒,稍干为上,她抓了把刚揉捻好的茶叶,是还有些欠缺,这茶看似比寻常的茶叶湿度差不了多少,但在锅中水分蒸发的却是极慢。
可炒制的时间却是不适宜延长的,只能而后再多在熏笼着多烤一些时辰。
这一点是下锅之前落银没有料到的。眼下便发了愁。
要再加以熏烤,今日定是来不及了。要守着它烤好,只怕至少也等到半夜,若在家中还没什么,但这里是茶庄,那么晚回去月娘他们定是要担心死的。
可若是在茶篮中捂上一夜。未散去的水分会使茶性发生变化,到时候定制不成绿茶了。
落银皱眉思衬了片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来——不如将茶带回家烤制好了,反正家中也有专门的茶房,熏笼烤炉也是齐全的。
今夜将茶烤好,明日来上工的时候再拿过来好了。
有了这个主意,落银当即也再不做犹豫,找来了一块干净的蒙茶巾。将茶叶倒进去包好。
将各处的窗子逐一合上,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炭火的风门儿可有关好。
确定一切没有问题之后,落银才一手抱着包着金奉天的茶巾,一手将门锁好。
各个一等制茶师的茶院中,院子的大门虽是由门房待人走完之后逐一检查并落锁,但茶房这种重要的地方,钥匙却是由茶师自己保留的。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趋于沉暗。
院儿中也没有点灯。落银仅靠着模糊的景象出了茶院。
外头的各个甬道却是灯火通亮的,然而却已经没了什么人,应该都是放了工回家去了。
然而她前脚刚迈出茶院。却见右方一个甬道上行来了一位身着粉衣的少女,步子不紧不慢的。
落银心中大感疑惑——据她所知,这条路再往右乃是一方荷塘,那里仅有一座凉亭,像是供人来茶庄洽谈事宜闲坐的地方,这个时候。此人过去作何?
像是察觉到落银打量的目光一样,那女子抬起头来,却是一张娇俏的面孔。
只见她有礼地一福,唤了声:“叶师傅。”
落银对她认得自己没有太大意外,毕竟昨日茶庄里所有的人都见过她了,而且这茶院里只她一个人,不知道是她才奇了怪了。
落银讶异的是,她对自己恭谨的态度。
想也知道,这在茶庄里实在罕见的厉害。
既然她待自己态度如此,落银不禁也松了一松颜色,含笑道:“恩,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这便准备回去了。”少女说话间朝着落银的方向走过来,含笑问道:“叶师傅头一日上工怎么也这个时辰还未回去?”
落银笑笑道:“手上有些没做完的活儿,耽误了些时辰。”
少女闻言露出恍然的神色来,望向落银的目光有几分崇敬,“叶师傅可真是恪尽职守,怪不得深得东家青睐呢,啊——”
只见她话说到一半,忽然脚下一绊。
“小心!”
落银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扶她,少女也巧就扑在了落银怀中,一只手扶住落银的手臂,才将将稳住了身形。
少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将身子站直余惊未了地拍着心口,边既感激又庆幸地看着落银,“我真是粗心大意,没小心脚下……多谢叶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