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昱先是礼貌地和校医打了声招呼：“李阿姨好。”
李医生对于这种成绩好颜值高的孩子可谓是偏爱的不得了，笑吟吟的：“哎呀，小周同学，怎么啦?”
“来看人。”他拎起一袋子水果和外敷药，回答得进退得体。
“是里面那位小姑娘吗?她是高一的学生吧，算是你的小学妹了。”李医生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
周立昱弯起嘴角没肯定没否定，点头示意后走了进去。
许绯把卷子反扣，对上周立昱清冷的眼神。
很奇怪。
上一秒周立昱的眸子还像覆上了一层薄冰，现在就突然带着破了冰，带着奶油般的温柔。
“学...”她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又改嘴道：“昱哥。”
“吃苹果吗?”周立昱挽起袖口，挑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那...我自己来吧。”许绯倔强地望着他，一副不愿和他有过多牵扯的模样。
周立昱不容置疑地回绝了：“你现在膝盖上有伤，不方便。”
水头龙哗哗地流着水，周立昱细细洗完了苹果又拧了回去，仰着头对着镜子长叹了一口气。
对谁，他都可以爱搭不理，唯独，对许绯有那么点儿舍不得。
明明是最该冲刺的高三时刻，他像是被达利摩斯之剑悬于头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同阴霾笼罩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别的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只是，今天那个背她起来的少年，可真是扎眼的很，让一向冷静理智的周立昱都差点儿没控制住脾气。
周立昱用水果刀一圈一圈削着苹果，开口道：“今天...”
“昱哥辛苦了，我没什么大问题的，你要是还有事情，先忙你的吧。”
许绯一连串礼貌又点到为止的话语堵死了他接下来的问题。
周立昱也不恼，没回应他有没有工作人员的工作，接着把苹果放在果盘里：“你们什么时候月考?”
“下周。”她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那么下周周末你应该不用复习吧?”周立昱翘起长腿，压迫感接踵而至。
“我爸让我来说，下周末他开车载你去墓地那边。”周立昱怕苹果氧化了她还没吃，干脆用水果刀切成块。
算日子来说，下周末，是她父亲的忌日了。
许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周立昱的步步紧逼，手不自觉握成拳，却是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昱哥也跟着过去么?”
“高三的要统一补课。”周立昱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抱歉。”
他知道许绯对这件事一直是抵触的态度，却是不死心地旁敲侧击，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许绯会慢慢接受一些成人世界里的无可奈何。
气氛凝滞。
半晌，顾行倦不羁地斜靠在门口，刻意压低了嗓音：“打扰了。”
许绯和周立昱皆是一惊。
“老叶让你告诉你，明天早上把物理卷子收起来，清点写了的人数。”顾行倦此刻的身份像是个传话筒。
周立昱的态度并不友善，三个人各自奇怪的气场在较劲儿。
许绯以为他要走了，却没想到少年脚步微顿，扭过头来，一字一顿问她：“班级接力赛开始了，不去看看么?”
没等她开口，周立昱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话：“她还需要养伤，应该没必要一定得去看吧。”
许绯本来之前报的都是团体项目，现在自己受伤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吕惠替了她的位置，但接力赛讲究的是个氛围，过去看看给自己班上加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宇森姗姗来迟，眼见许绯在犹豫，立刻打起了感情牌：“学霸，季年年替了你的位置，我们扶你过去看看吧，二班的大家都在为了这个接力赛努力。”
“要是我没受伤就好了。”许绯有些懊恼。
“啊?”陆宇森满是窘迫，觉得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顾行倦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些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再说了，班级活动的责任绝对不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李医生也拿着检查报告走了进来，一看小小的房间挤了一个女生三个少年，顿时笑了笑。
那种争先恐后的劲儿还真是让人难以忽视啊，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在文工团那几年被几个男生约着一起去吃饭的抉择。
“幸好来的早，然后就是接触面积不大，没伤及骨头和半月板。”李医生给她指了指这些骨头在片子上的位置。
李医生友善地露出笑容：“剩下的，等膝盖处的瘀血好了就差不多了，外敷的药这些天不能断。”
不止是许绯自己，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绯比吃了糖还要开心，语气都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撒娇意味：“那我想去看我们班的接力赛诶----”
陆宇森正想搀起女孩儿，顾行倦已然眼疾手快当了“扶手”，留下陆宇森在风中凌乱，敢情顾行倦现在改变了“关我屁事”的行事风格，真成热心市民了?
许绯试着走了几步，觉得除了因为膝盖处瘀血没消有些疼痛以外，稍微休息了之后，果然没有一开始站立都难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