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样子去死吧。”
“云谦,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把那些事都忘了吧。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别人看不出我还能看不出,你根本就不是那路人,怎么能做出那路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刘太太语气一变,苦劝道。
刘云谦脸色慢慢变白,喃喃道:忘?太太,我巴不得把什么都忘了,那不好么?我这样夜夜睡不着觉地想,你道我过得好舒服吗?
刘太太眼圈一红,再也不忍瞒他,正要开口,只听王妈一路嚷着进了屋:“给太太道喜,给姑爷道喜,我们家小姐有了身孕了。
刘太太与云谦面面相觑,一时都呆住了。
刘云谦匆匆从报馆回来,见王妈领着儿子在树下玩,便问道:老爷和太太走了没有?
王妈道:一早就走了。
刘云谦说:你去跟少奶奶说,收拾你们和臣儿的东西,下午就走。
王妈道:姑爷,这城里真不能住了?
云谦一面抱起两岁的儿子一面说:不管那么多,还是先回乡下去吧,真要打起来,那枪子可不认人。
王妈道:那么姑爷的东西也要收拾下吧,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云谦说:你们女人和孩子先回去吧,这么大一院房子总得有人守着。
“那不成,是房子要紧还是人要紧?”一个少妇清脆的声音响起,陶惠玲从房中走出来,接过云谦怀中的儿子,在儿子胖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断续说道:再说了,要看房子让刘贵他们看着就是了,何必要你大少爷亲自守着这房子?对不对臣儿?
最后这句话是对怀中的儿子说的,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陶惠玲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要走,也得再些日子才成,不仅是家里要留人,报馆那边我也得去照应照应。”刘云谦跟在她身后说。
陶惠玲站住脚说:那报馆啊,真不知当初为什么要盘了这报馆下来,咱们家什么样的生意不能做,偏要去开报馆,赚不了几个钱不说,还时时有人找上门来,什么这文章发得不对了,那文章又伤风化了,一年到头断不了的麻烦事,你还舍不得让出去。
刘云谦听了这几句话,脸微微一沉,陶惠玲便住口不说,抱起儿子朝屋里去,刘云谦在她身后说:你下午就和王妈带了臣儿走吧。我过些日子把家里和报馆的事理一理再走。
陶惠玲母子走了不几日,城里越来越人心惶惶起来,偶尔听到零星的枪声,大街上军人越来越多,这一日他从报馆出来,天色已暗下来,倘若在往日正是华灯初上,街市上人声鼎沸的时刻,这天却分外安宁。路过会锦楼时,这座昔日喧哗热闹的酒楼寂静无声,只有大门上点着一盏清油灯,偌大一座酒楼只剩下冷清。
面前是长长的石板路,路边的街灯已经大多不亮,除了他前后再无行人,他静悄悄地站在楼下,耳边恍惚传来呜咽的箫声,似乎有清亮的歌声响起,暮色中刘云谦突然间泪流满面,一阵风声过耳,仿佛回荡起那一曲悲凉苍桑的《苏武牧羊》,他望向长街,青石的街道寂然无语,哪里有那人的踪迹?泪眼模糊中,面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动,青色的长衫,颀长的身影:青砚,青砚,是你吗?
那人影慢慢走近,是真的人,不是幻想。这个人手里还执着长萧,原来刚才那呜咽的萧声并不是他的幻觉,他张皇地抓住面前的人影,再一次地叫道:青砚青砚,是你吗?
这人慢慢地抬起头来,清冷的路灯光照着一张俊秀的脸面,目光冷冷地直刺他的心底:刘先生,还记得故人吗?
18
故人?云谦将这话又再说一遍,抹干了泪水,定睛一看,这人脸面俊雅,眉目细致,原来是吴青墨,只见他面容冷峻,眉目之间少了过去的温婉的女儿神色,反倒多出一股子凛然之气来,刘云谦一把抱住了,语不成声地说道:是青墨?真是你。青砚呢?他在哪儿?他一边说一边向青墨身后张望着。
青墨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吴青砚啊。他说着将刘云谦紧抓住他的手摔开,转身便要走。
刘云谦不管不顾地一把拉住:青墨,别走。你告诉我,青砚呢?他在哪里?这些年来,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们,你们上哪儿去了?他、、、他一切可好?
青墨回转身子,拧紧了眉头:你找过他?你会找他?刘先生fēng_liú之名几乎无人不知,又怎么会记挂一个戏子?
云谦跺脚流泪道:青墨你是怎么啦?为什么这样跟我说话。难道你把咱们从前的情份全忘记了?
青墨被他一说,几乎也要淌下来泪来,终于还是强忍了回去,恨声道:从前的情份?从前有什么情份?如果不是你的情份,青砚会遭那么大罪?
青墨的声儿都颤了,再也说不下去,泪水一串串地落了下来。
刘云谦自己那泪也淌个不住,哽咽道:你告诉我、、、、、、、、、、青砚在哪里?
吴青墨抹了一把泪水:刘云谦,你还想见他吗?那三年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找不到,我四处打听你们的下落,可是省内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你们的消息。”刘云谦垂着头说。
他们两个站在街边上说话,突然听得远处有枪声,刘云谦醒过神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城里这几天乱得很,你跟我来。他说着就要拉他走,青墨却一把甩脱他的手:你顾好你自己吧。我要走了。
刘云谦一听这话顿时急得眼前发黑,一把扯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