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墨天星瘫着一张脸做得行云流水,魔影却僵直了身体不敢稍动一分。
好半晌,墨天星终于清理干净魔影身上的污痕,满盆的清水已是变作鲜红。
墨天星扔下看不出原色的毛巾,伸手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白瓷瓶。
原来……是试药。
魔影这么想着,身体却展得更开,方便主上上药。
半透明略带青色的膏药涂抹在伤口上,先是一阵清凉,紧接着就是灼烧般的痛。
魔影一时不查惨叫声险些脱口而出,好在长期熬刑形成的本能让他生生把那惨叫咽了回去,只有一声清浅的闷哼泄露出来。
“这是天佑新调出来的伤药。”墨天星专心上药,但也没错过魔影的反应,“药是顶级的药,对外伤效果显著。可惜对伤口刺激太强。你忍忍吧。”
这药墨天星也用过。或者说,就是为了处理他胸口的伤,尹天佑才连续几天不休不眠做了这瓶药。用在伤口上是什么感觉他也清楚,第一次用的时候他差点以为好友这是看他不痛快所以想要“谋杀他”,结果换来一声冷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墨天星只觉得他这话说完,手下的身躯在轻颤,魔影仍是一阵沉默,屋子里的气氛却是变得沉闷。
“罪奴……不值得……”良久,久到墨天星都觉得魔影会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时,突然听到魔影的声音,低沉暗哑的不成样子。
魔影紧闭眼睛,像是在强压着什么,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罪奴背叛主上,引狼入室,捣毁分坛,更……更刺杀教主,让教主重伤。”每说一句,魔影觉得自己的心就凉一分,沉一分,直至凉到冰锋刺骨,沉到永无天日,“罪奴百死难赎其罪,不值得教主为罪奴费心……”
“魔影,张开眼睛看着我。”墨天星停下动作,俯身凝视着那双黝黑的眼,直到魔影不再闪躲,方才郑重认真地说,“我说值得就是值得,魔影。叛教不是你的本意,受‘金针刺穴’之罚已经足够了。不必再为此自责,也不必再自称‘罪奴’。从今往后,你还是我墨天星手中的利刃。”
墨天星的手轻抚过魔影的右胸,手下隐约可以感到刺痛。那是为了让魔影保持清醒特地留下的长针。
“教主……”魔影低唤了一声,主上的眼睛就像是巨大的漩涡,迷了他的心智,让他身不由己沉沦其中不得脱身,也不愿脱身……
……
上好了药,墨天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纱,细细将伤口包扎好,叫来侍女收拾好乱成一团的床榻。
那药果然是好药。最初的灼痛过后,魔影只觉得无一处不在痛的身体清爽了许多。
伤口已经处理好,那他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
趁魔天行不注意,魔影摸了摸包扎细密的绷带,不再迟疑,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还没等魔影有所动作,墨天星似有所觉,已经先一步伸手把人按压在床上:“哪儿都别想去。这里一时无人打扰。你先休息片刻。教中的事儿也不急于一时。我去处理一些事情。”长时间的熬刑,强悍如魔影也难免漏出一丝疲态。
话一说完,墨天星推门离开,也不担心魔影会不听话,只留下他一人躺在床上发呆。
或许是太累了,本以为一定会睡不着的魔影只是一会儿就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墨天星一走出房门,影四立刻现身,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密报,待教主取走密报,又一闪身没入阴影。
是影一传来的消息。
墨天星一目十行看罢,脸色不由变得难看。随手将它镇得粉碎,暗自思忖了一番,转身去药庐找尹天佑。
“难得你醉在温柔乡里还能想起我。”尹天佑正在钻研有关于南疆和蛊的书。见来的人是墨天星,忍不住挑了挑眉。
“……”墨天星顶着满头黑线,也不解释,只是把自己的来意说给好友。
“你……真的决定了?”谈起正事儿,尹天佑也是面色一凝,“毕竟只有一半的把握,赢了自是不必说,若输了……”若是输了,就算墨天星手眼通天,也无回天之力。纵使是尹天佑,也被墨天星的疯狂吓了一跳。
“只要是我魔天行想做的,还没有做不到的。”墨天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狂傲却真实。他的才智、他的权力、他的地位,让他足以将天下人都拉入棋局,陪他下一场结局早已注定的棋。
“那魔影呢?”虽然知道好友的能力,尹天佑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好友打消念头,“他的蛊还没有解决,一旦直面赵启天,后果不堪设想。”
“我本就没有打算让他在场。事实上,我会命让影阁隐在暗处,保存实力。演戏,只我一人足矣。”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尹天佑大喝,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柔声劝道,“以凌天教的实力,一个多月的时间,总能培养出一个替身。你实力尚存仍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你的伤势根本不可能痊愈。”
“替身瞒不过柳岩咏的眼睛。”墨天星长身而立,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白皙修长似文弱书生的右手,“唯有我真正‘死’在他的面前,才能骗过他。到时候……”右手猛地握紧,墨天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杀气盎然,“我要让他后悔当初连同那群废物算计魔影!”
“好吧好吧。”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尹天佑无奈地叹口气,妥协了,“就知道劝不动你。”边说着,边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随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