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瓶瓶各种各样的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包装不同的药,里面的药片却都是大同小异。
然而心乱如麻的我,又岂有心力计较这个,为这奇怪的症状恐慌到极点,我只顾大把大把地吃药
。吃完之后就会空虚到极点,我倒在床上悲从中来,怨恨自己的命运,怨恨老天不公,济济红尘
,芸芸众生,为何偏偏给我这样的身体,让我得不到父母的爱,不敢有任何朋友,还要遭受同学
的折磨,现在连病了也不敢上医院。
有时侯哭着哭着就睡过去,醒来之后无意对镜,眼睛是红肿的,满脸的泪痕却都已不知被谁擦拭
干净。
暑假后的第四个星期天,也是如此,我独自面临镜子,好不诧异。然而突然从镜中发现身后一抹
灰色衣裙。
我转过身来,看见妈妈站在门口,悲伤的眼神使我的心如遭锤击。平常喜爱化庄重浓妆的她那天
意外地素着脸,看着的我眼神是那般复杂,又似乎是爱怜的,又似乎是怨恨的,又似乎是悲悯的
。
爱怜?会吗?
我不敢承受妈妈沉重的目光,低下了头。——从那次妈妈如甩掉毛毛虫一般甩掉我的手后,……
在这世界上,我已不敢奢望任何。……然后我听到妈妈叫:“a。”她的口气好温柔。
妈妈走过来,搭着我的肩,她说道:“a,我和你爸爸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a,你怀孕
了。”
“什……什么?”我好久才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a,……我们已经偷偷找专家确认过了。你怀孕了。”
“……”
就算是地球在我眼前爆炸,也不能形容这个消息给我的震撼和恐怖。——怎么会!怎么会!怎么
会……怎么会这样!我是男的啊!——我头脑一阵昏眩,无力地坐倒在了床沿上。妈妈在我身边
坐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肩膀。“a……”
——刘卫……汤森。浑身发冷地明明不想回想不想回想!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被他们qiáng_jiān的
恐怖和屈辱!我以为这种事可以忘却!它却终究已成罪恶的孽障!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
样对我……下学期就要进行高中最后的冲刺,我的理想是那所国内最著名的学府,所有的老师都
说过以我的成绩考上去应该不成问题……现在,拖着这样的身体,我还能去上学吗?还能吗?…
…我突然有杀了那两个恶魔的念头,我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浑身冷得簌簌发抖,胸中的恨意及杀
意却热得喷火。我恨……我恨……我该恨谁……其实又能恨谁……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体!
我肩膀抖动,无法抑制呜咽的声音……“……别哭……别哭啊……”
听到妈妈慌乱的声音,我才恍觉她还在我身边,我努力地要看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我才知道原
来我竟在哭。……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从来不应该在爸爸妈妈面前哭泣的……我拼命要止住眼泪
却无论如何止不住,肺腑酸痛得痉挛得让我时时地几乎要昏厥过去。妈妈抓着我的肩膀让我靠着
她。无力地依偎着妈妈,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从来不要我牵她的手和衣服。
妈妈……我的眼泪如泉水一样涌出。闻到妈妈颈畔传来的高雅的香水,我拼命咬紧牙齿却终究止
不住泪水簌簌。
“对不起……a。”
妈妈在说话。我不知道她是在表达什么。我只是死死地瞪着自己膨胀出来的肚子,然后拿拳头去
打它。
“a……你干什么!a,你疯了!——汉轩,快来呀!你快来呀!”
似乎早就侯在门外的爸爸冲进来抓住了我的手,但是腹痛如绞的我已经意识黑暗。“a!”第一
次看到一向端方严谨的爸爸在我面前哭出声来,但是我已无法睁大眼睛。晕过去的前夕,我模糊
地想人们都说上帝总是含着微笑在高高的云端看着这世界所有的人,其实你们不知道上帝他也哭
泣。一定是他的眼泪掉在了我的脸上,不然为何我的眼睛会如此刺痛面颊会如此灼热。
……
在高二的下学期,我辍学了。
高三前的一个寒假,我在一家偏僻的小医院里生下了一个婴儿。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是怎样处理
它的,我似乎一直在沉睡中,清醒过来我已毫发无伤地回到家里。我只是有点奇怪,那天我如此
用力地打它,为什么这个婴儿居然还能顽强地挣扎到这个世界上,而不是提前在我腹中死去。
回到家里那天,正好是我十六岁的生日。爸爸妈妈捧着生日蛋糕来到我的床前,我正奇怪一向忙
得脚不沾地的他们何时也能闲得记住我的生日了,他们就告诉我他们拒绝了随团去欧洲免费旅游
的机会,希望能多陪陪我。
是吗?十六岁。——难怪我觉得心境如此凄凉,原来我已老了。对别人来讲十六岁还是花季,可
恹恹的我,却只觉十六岁已是暮年。
只是看着几乎是近于讨好地对我强作欢容的爸爸妈妈,我干涸的心田里还是如栽下了刺蒺藜一般
会阵阵地痛。一向以铁面清风的形象屹立于政坛的爸爸!一直被誉为高官夫人国际形象代言人的
美丽高雅的妈妈!如果让社会和公众知道这样的夫妻俩居然有一个被男同学轮暴后产下婴儿的儿<